叶子宛如诗和画(85)
焦小桥
宋代,人们已经知道银杏树要雌雄间植,但同时又信仰着一些奇怪的传说,比如把雌树种在水边,照着自己的影子,就也可以结果,或是在雌木上凿一个孔,放一块雄木进去,用泥把它封上,就也可以结果啦,诸如此类的。因为银杏的雌雄在小的时候很难区分,银杏结子又需要很长时间,从种子自然培育起来的树,要过二十年左右才能结果,古人又把银杏叫做“公孙树”,“言公种而孙得食也”,意思是祖辈种下的树,要到孙辈,才能吃到它结的种子。
古人也已经知道银杏的种子有毒,或者即便认为无毒,也知不能多吃,尤其生吃毒性更大。这是因为,银杏胚乳中含有氢氰酸,过量食用会使人呼吸麻痹,而氢氰酸遇热后毒性减小,因此,吃了过多的银杏,或者生吃银杏,都容易发生中毒。此外,银杏的外种皮中也含有氢化白果酸、白果醇、白果酚等有毒成分,如果直接用手去触碰破碎出汁的外种皮,容易引起皮肤瘙痒、溃烂,梅尧臣的诗里,早已写过家乡人种鸭脚子之辛苦,“剥核手无肤”。
银杏虽然生长缓慢,但寿命极长,在我国,几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古银杏树比比皆是。在后来诗人的诗歌中,常常可见瞻仰那些高大的银杏古树的吟咏,有时也在季节的流逝中,表达对于那美丽雅洁的叶子的喜爱。
宋人的诗里,也很早就出现烤白果的味道了,常常是就着炉火来煨:黄庭坚的诗,“醉罢红炉鸭脚焦”“安得携手嬉,烹茶煨鸭脚”,陆游的诗,“青灯耿窗户,设茗听雪落。不饤栗与梨,犹能烹鸭脚。”乃是在牙痛不能食已久之后,在冬夜与客人同喝茶听雪,将银杏果煨在烹茶的炉灰中同食,与黄庭坚的吃法如出一辙。
杨万里也有一首《德远叔座上赋肴核八首》,其八写银杏,头两句是:“深灰浅火略相遭,小苦微甘韵最高。”将烤银杏的方法和令人回味的滋味,写得平静而深远。从宋至清,烤白果在诗中时或出现,成为冬日常见的风物之一,如明代吴宽的“霜余乱摘连柑子,雪里同煨有芋魁”(《谢济之送银杏》),清代改琦的“重游预订。就鸭脚黄边,吹芦捉火,煨酒爆银杏”(《买陂塘·陶庵紫藤》)。《东京梦华录》中亦有“旋炒银杏”的小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