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黄马褂大内侍卫拦住了龙吟斋的门,把一干江湖好汉都挡在斋外,把脾气暴戾的青城派掌门“变脸百剑”方中兴方掌门气得几乎跌倒,屋内忽地叱道:“图纶坤,啥皮斯,大胆,让他们进来。”这龙吟斋门的两个大内侍卫齐齐跪倒在地:“喳,隆大人。”
殷红的镂空木门开了,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大片帷幔,隆科多坐着,年逾四旬,身材颀长,眉眼有龙虎之色,脸上沟壑纵横,颇具不怒威严,虬髯虎须,戴着朝珠,一身藏青色的虎爪金丝长袍,未戴官帽。
隆科多沉声道:“你们来了!”众人呆呆望去,旋即立马磕头施礼。
除李南音,少林添度大师,郑鱼贯,朱玉外,青城派掌门方中兴,参仙梁大头,归姓姐妹齐齐行礼。
图纶坤啥皮斯看着几人兀自不拜,当下拔刀:“见了九门提督没了规矩,我看你们找死!”说着双刀斩去,隆科多心思深沉,作为大清帝国的墙头草,他的头顶随时都有一个风向标,他的心里的算盘始终在噼里啪啦的响,对于一群江湖高手,他始终是难以相信可以保八爷党的最后一搏。
两个大内侍卫,图纶坤和啥皮斯是从北京九门十堋御林军里挑出来的,西山锐建营和丰台大营大清敕封的巴图鲁都难以招架这二人的一套“山西太行刀法”,刚猛刁钻,威力难以小觑。
这二人后又经八爷胤禩与隆科多亲自调教,武功不敢保证天下第一,但天下第二见了也未必有把握胜过这两个大内侍卫。
所以,既然比试,隆科多拿定主意要看看十四爷养的这群江湖人士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竟然如此无礼。
图纶坤乍起一刀便劈出白虹,郑鱼贯一凛:“此人刀法非同小可,绝不是一般刀客,其刀法已接近骆哭的左手剑法一样夺目。”啥皮斯多多多多多一连五刀往下三路招呼。
神尼李南音和添度大师是出家人不愿起刀戈,跪下几人虽一脸惊诧却也没有隆科多招呼不敢起身,直直地僵在地上。
朱玉被郑鱼贯挡在身后,啥皮斯一刀削向郑鱼贯的肩胛,郑鱼贯一个“坐大象”““挑灯笼”身子一跃接一个“鹞子翻身”屁股沉沉欲坠,两脚空了,左脚使劲上挑,啥皮斯压根想不到人能在这种状态做出这种格斗术的动作,脚尖踢到刀柄。
啥皮斯心中一骇,手已经震麻,佩刀当啷丢在地上,图纶坤见啥皮斯无还手之力,赶紧上去斗来,白虹刀法加上图纶坤十五年精修的奇门心法内功。
图纶坤自认无敌手,可是一刀劈去,刀已经僵在原地。
半空中的郑鱼贯两根手指已经顶住刀片,下一秒,图纶坤的佩刀已被手指啄出一个核桃大小的孔洞。
“住手!”隆科多话如泰山,图纶坤啥皮斯两人立马收敛退到一边,郑鱼贯笑笑道:“隆大人,小人是李神尼引见十四爷的,我有一些事情不懂,需要求证十四爷,并不想和官家有矛盾。”
隆科多格格冷笑,轻轻鼓掌道:“好指法,你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喜欢管闲事喜欢找麻烦的郑鱼贯。”
郑鱼贯笑笑:“你就是四爷八爷都保的九门提督隆科多?”隆科多脸色一阴,继而又笑了起来:“起来吧,大家都是江湖义士十四爷的门客或者是新皇帝的东风,何必拘谨。”
参仙梁大头,方掌门,归姓姐妹一齐起身。
隆科多回身坐到梨木椅子上,三绺长髯轻轻飘荡。
“郑大侠,我知道你对司徒北郭的案子很感兴趣。”
郑鱼贯道:“是,不然我也不会来。”
隆科多道:“可是只是死了一个人罢了,你为什么非要揪着不放呢?”
郑鱼贯道:“我本来就要放手了,可是里面疑点太多,也许破案了对黎黍百姓才有个交代。”
隆科多轻蔑哂笑:“你出门瞧瞧这天有边有沿吗?你只顾救助地上的死人,却不知道天上哪片云彩会下雨啊?”
郑鱼贯道:“君子怀德小人怀惠,我自认不算君子,可我的德行或许不比朝廷的人差,地上冻死骨比天上下刀子更加令人惶恐!”
“好一个君子怀德。”帷幔后只听得茶杯哗一声震在梨木茶几上,一只大手先开帷幔,慢慢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走了出来,这人一身深蓝色的龙纹白底子夹袄,一个羽毛白的大氅罩在外面,虬髯耷拉在脖子上,细眼粗眉,龙心虎目,颧骨鹰立,年纪只在三十多岁,相貌却什是惊人,这人便是声名赫赫百姓传颂的储君,抚远大将军王,十四贝子,爱新觉罗胤禵。
隆科多兼众人又跪了下去,添度大师和神尼李南音也要下跪,胤禵道:“不必,佛门弟子不必向我这红尘中人下跪。”添度和李南音只好打个欠手,胤禵见郑鱼贯和朱玉不施礼跪拜也不记恨,只道:“各位江湖人士俱是我大清国的英雄好汉,不拘小节,免礼免礼。”
胤禵谴隆,图,啥,三人招待几位英雄好汉,自己悄悄叫过神尼李南音和郑鱼贯夫妇来到玄关。
神尼李南音道:“主人,我已经将郑大侠夫妻俩都带来了,有什么事都说清楚了罢。”
胤禵看了一眼郑鱼贯道:“你就是郑鱼贯。”
郑鱼贯双手抱在胸前:“我就是郑鱼贯。”
胤禵道:“好。”
郑鱼贯道:“什么好?”
胤禵道:“你是郑鱼贯很好。”
郑鱼贯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愿意告诉我真相吗?”神尼李南音斜睨一眼道:“郑鱼贯你怎么对十四爷这么说话,这是当今老圣主最喜欢的儿子,最有机会继承大清江山的阿哥。”
胤禵忽地伸手打断李南音的话,悄悄道:“千万不可这么说,八哥,四哥他们哪个都比我精明强干,这个皇帝的位子是轮不到我的,不过……”
郑鱼贯道:“不过什么?”
胤禵道:“不过今天我特别不想谈这个,我想谈谈你。”
郑鱼贯一脸惶惑,指了指自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