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三十岁的年纪，眼角已经有了细纹，皮肤也不如从前紧致。她轻轻叹了口气，拿起梳妆台上的面霜，仔细地在脸上涂抹。
客厅里传来丈夫陈明换鞋的声音，她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这个月他已经第三次这么晚回家了。
"回来了？"她走出浴室，看见陈明正在解领带。他身上的西装还是早上出门时那套，但领带却换了一条。林晓记得很清楚，早上她给他系的是那条深蓝色的爱马仕。
"嗯，公司有个重要项目，刚开完会。"陈明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带着疲惫，"小杰睡了吗？"
"早就睡了。"林晓走到他身边，接过他脱下的西装外套。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飘进鼻腔，不是她常用的那款。她的手指微微收紧，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陈明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径直走向卧室，"我先去洗澡。"
林晓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西装外套。她记得结婚前，陈明总是夸她聪明能干。那时的她在广告公司做设计师，经常加班到深夜，但每次提案成功，都能看到陈明眼中骄傲的光芒。
是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光芒消失了呢？
大概是怀孕后吧。陈明说让她安心在家养胎，等孩子出生后再考虑工作的事。可小杰出生后，照顾孩子、操持家务占据了她所有的时间。渐渐地，她从一个职场女性变成了全职太太。
林晓把西装挂进衣帽间，转身时瞥见陈明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微信消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发信人的头像是个年轻女孩，备注是"助理小王"。消息内容很简单："陈总，明天上午九点的会议资料我已经发您邮箱了。"
林晓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可笑。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疑神疑鬼了？就因为一条陌生的领带和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她走进厨房，给陈明热了杯牛奶。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的习惯，不管多晚，只要他加班回来，她都会给他热杯牛奶。
端着牛奶走进卧室时，陈明已经洗完澡出来了。他靠在床头，正在看手机。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谢谢老婆。"
林晓把牛奶递给他，在他身边坐下。陈明身上是她熟悉的沐浴露香味，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还在。
"最近工作很忙吗？"她轻声问。
"嗯，新接了个大项目，甲方要求很高。"陈明喝了口牛奶，"可能要忙一阵子。"
林晓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衣下摆。她想起今天下午接小杰放学时，班主任说小杰最近在幼儿园总是闷闷不乐。她本想跟陈明商量一下，可看他疲惫的样子，又把话咽了回去。
"对了，"陈明突然说，"下周末我要去上海出差，可能要三四天。"
林晓的手指顿住了。她记得上周整理陈明的行李箱时，发现了一张上海某酒店的发票，日期是上个月。当时陈明说是去参加行业峰会，可那天晚上她给他打电话，他说在开会，背景却很安静。
"好。"她听见自己说，"记得按时吃饭。"
陈明喝完牛奶，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老婆，辛苦你了。"
林晓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却感觉前所未有的陌生。她想起大学时，她是美术系的高材生，陈明是经管系的学霸。他们相识于一次校园活动，她画速写，他做策划。那时的他们，对未来充满憧憬。
可现在呢？她每天的生活就是接送孩子、买菜做饭、打扫卫生。曾经握画笔的手，现在只会拿锅铲和拖把。而陈明，他在商场上叱咤风云，身边围绕着形形色色的优秀女性。
林晓轻轻推开陈明："我去看看小杰。"
她走到儿童房，借着月光看着熟睡的儿子。小杰长得很像陈明，尤其是睡着时的样子。她伸手轻轻抚摸儿子的脸颊，突然感到一阵心酸。
回到卧室时，陈明已经睡着了。林晓轻手轻脚地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拿起手机，打开许久未用的绘画软件。上一次使用还是在半年前，她画了一幅小杰的肖像。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她开始随意地画着。线条、色块、光影...渐渐地，一个模糊的轮廓出现在屏幕上。那是一个女人的侧脸，眼神迷茫，却又带着某种坚定。
画着画着，林晓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她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在怀疑陈明，而是在怀疑自己。她害怕的不是丈夫的背叛，而是自己的迷失。
第二天早上，陈明照常去上班。林晓送完小杰，没有像往常一样去超市买菜，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家画室。
画室里阳光正好，空气中飘着颜料和松节油的味道。林晓站在画架前，拿起画笔，深吸一口气。笔尖落在画布上的那一刻，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苏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