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灰太狼先生”是《喜羊羊与灰太狼》中当喜羊羊在洋洋得意时对灰太狼的称呼。当然,我所说的灰太狼并不是真正的灰太狼先生。
我和灰太狼先生是从小就认识,再确切一点说,从娘胎里就认识。我们两家是对门邻居,不过他比我大那么4个月,就因为这四个月,我就要一直里叫他“哥哥”。
(一)
灰太狼先生自然是有名字的,叫秦朗,不过我倒是很少直呼其名过,从小我就要被迫叫他“哥哥”,可他却从来不喊我一声“妹妹”,多数是点名道姓,极少数的情况下可能会叫我一声“小君”。等我再大一点,认识一点字之后,我就开始想知道灰太狼先生的名字。“秦朗”这两个字是我在看他照片的时候发现的,上面是他在草地上爬行的画面。
我发誓,我当时真的不认识“秦朗”这两个字,神不知鬼不觉的,我幼小的脑海就只有“泰狼”这两字。“泰”是泰国的泰,“狼”是小红帽里的“大灰狼”。当我第一次理直气壮地喊他“泰狼”的时候,他差点没把所有的拼图塞进我衣服里,大声地辩解道:“你才是泰狼。”我的衣服里塞进来了拼图,内心自然不会好过,嚷嚷道:“你才是泰狼,大泰狼,大灰狼,灰太狼。”
之后,便是一场混战……
虽然事后,我妈严厉地教育了我,秦阿姨也严肃地批评了秦朗,但是这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我生气的时候依然会叫他“灰太狼”。
(二)
我和妈妈同一天生日,姥姥担心我命里和母亲犯冲,专门抱着我找了算命先生。算命先生看了我,教导我家里人今后每年生日我一定要带一样大红色的东西,代替我的“血光之灾”。
几乎就是这个定律,我的明年生日都会带一件红色的东西,红袜子、红围巾、红棉袄、红裤子……我几乎都穿过。
就在我四岁生日的时候,我朦胧地记得,当时我戴的是红围巾,我去请灰太狼先生吃蛋糕,而灰太狼先生故意扯掉我的红围巾,我为了追到我的红围巾,追赶中,我的头直接就磕到了玻璃茶几上缺口,当时就是鲜血直流……
至于灰太狼先生们扯掉我围巾的原因,我已经记不清了。只是我的头上还有一道疤,而灰太狼先生再也没在我生日的时候扯掉过我“红物件”。
(三)
小学时候的我对这道疤一点也不在意,甚至感觉自己就像哈利波特一样,有一道特殊的疤痕。但随着我渐渐长大,对美也有了一定的期望,对额头上这道疤也越来越讨厌。特别是当我看见体育班委那帅气的灌篮动作的时候,我就把所有的怨气都归结于这道疤还有灰太狼先生身上。
我曾堵过灰太狼先生,让他为我额头上的疤负责,当时就把我拉到理发店,跟理发师谈了些什么,而我就多了一道刘海,不仅遮住了疤痕,还被理发师夸的心花怒放。但之后我和灰太狼先生之间也立下一个规矩:理发费用由灰太狼先生承担。
理发的顺利总会带动着自信地来临,我终于可以站在体育班委面前谈笑风生,但,没过几天,我便看见体育班委在和另一个女孩在墙角接吻。我慌张地跑了出去,想着自己第一次的心动竟然这样就结束了,越想眼泪越不争气,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一直抹眼泪,无形中,就一直感觉有一个人坐在我身边,是灰太狼先生。
灰太狼先生就坐在我身边,替我擦去眼角的泪水,边擦边斥责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早恋。”
一听到早恋,我哭得更厉害,就推搡着让灰太狼先生离开,奈何我的力气也差不多哭完了,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怀里。灰太狼先生则直接环抱住了我,“好了好了,知道你不敢了。”
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感总是很奇怪,两个很陌生的人就算有所接触,最多也就是仅仅的触感;而两个熟悉的人就算有所接触,也会习以为常,可,我和灰太狼先生不同,我们是已经不能再熟悉不过的两个人,但就是在那一刻,当我的耳朵贴近灰太狼先生的时候,我的心似乎在配合着灰太狼先生的心脏,砰砰作响。
从此,体育班委也就聪的我生活抹去,上了高中之后,我更是看不见他了。
(四)
说实话,灰太狼先生长大后小时候完全是两个极端,小时候能敢扯我的围巾,敢和我抵牛角,敢和我一起吃药。长大之后,一派高冷,说话也越来越精简,挑食的毛病也越来越严重。可是,人家有资本,灰太狼先生成绩的确很好,在这一点上,我甘拜下风,他是理科班的学霸级人物,是不用做习题就知道要考什么的人;而我呢?只是文科班的小喽啰,是做了习题,做了试卷,做了复习,却不及灰太狼先生半分。
我也曾要求灰太狼先生帮我补习,虽然一开始他会拒绝,但最后我却能如愿地坐在他的椅子上,趴在他的书桌上做着习题,但灰太狼先生的精简却一次又一次打败了我。这样说吧,灰太狼先生是注定不能当老师的,我甚至可以想象出这样一个画面:
学生问:“老师,为什么答案选D?”
灰太狼先生回答:“因为ABC都是错的。”
没错,灰太狼先生就是这样指导我,我头顶上的乌鸦已经飞过数万只……
几天下来,我再没去找过灰太狼先生,不过,灰太狼先生却找到了我,直接把作业摊在我面前,跟我说着每道题的信息、思路、方法。当时我的嘴巴差不多能塞下一个鸡蛋,我想不到灰太狼先生是如此一个能开窍的“老师”,甚至十分激动地抱住了灰太狼先生,嘴里喃喃道:“你怎么这么棒……”
后来,我经过老师办公室的时候看见灰太狼先生正向老师请教问题,我明显能听到几位过路同学的私语,“装什么好学生的样子,平时不是很懂得样子吗?”
一阵的冷嘲热讽像寒风一样吹刺着我的耳朵,我也不知道当时哪来的勇气,我直接冲进了办公室,直接拽起灰太狼先生的袖口,对老师微微鞠躬道歉:“不好意思,老师,我有事找秦朗。”
说完就拉着灰太狼先生往外跑,穿过人流,过往的同学不明所以地为我们让路,这很像电视剧里被追杀的情节,男主角拉着女主角的手一直向前跑……
等我把灰太狼先生拉到外面,我真想一巴掌把他扇过去,他却痴痴地问:“找我什么事啊?”
“你问老师题目干吗?别跟我说你自己不会。”我一时间就盯着他的眼睛,突然感觉到了他眼中的星辰,我下意识别过头去,暗想:怎么可能?一定是他不熬夜,眼睛才会如此有神。
“要你管?”突如其来的一句“要你管”把我委屈坏了,当时我的眼睛就湿润了,像是一直受到大灰狼咆哮的小红帽,声音也低了几分贝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好心把你拉出来……不管就不管!”说完我直接甩开他的袖口,我没有马上回教室,而是去了洗手间,我可不想让同学们看见我这个样子……
所以,我基本上是低着头上课的,生怕让同学们看见我的泪痕;所以,上课时也极为专心,生怕老师叫到我的名字。
那天我是班里最后一个走的,以往的话都是和灰太狼先生一起走的,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等我,管他等不等我,反正,我也不要他管……
等我走出校门的时候,才发现灰太狼先生真的没等我,我的内心戏已经演绎了八百遍,以后看谁搭理谁?
“喂,”灰太狼先生一个漂移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走不走啊!”
我以为是我听错了,这才抬起头,这真的是灰太狼先生,撇过头,“你怎么在这?”但我不甘示弱,语气也略显怪异,“怎么管起我的事了?”
灰太狼先生像是没听见我说的话一样,“你的自行车坏了,我已经交给修车大叔,可能明天才能修好。”
“所以呢?”我心里依然生着气。
“我带你回家。”说着把他的书包交给了我,“拿好。”
我虽然嘴里嘟囔着,但还是坐上了灰太狼先生的车,暗暗地说了一句“泰狼,大灰狼,灰太狼。”
“对对对,”灰太狼先生把我的右手放在了他的腰间,灰太狼的手向来骨节分明,而且总是温凉的,“我是灰太狼先生。”
其实,认真听完老师的一节课后没我才发现,灰太狼先生的教学和老师的很像……
(五)
再后来,我们上了大学,我和灰太狼先生都离开了本省,不过幸运的事,我们都在一个省,但市区并不一样。不过,来回两个小时也就到了。
那时候,我刚上大学,什么东西都不太懂,父母也因为工作的原因一直很忙。大学第一学期过生日的时候,正好是星期五,室友们该回家的都已经回家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心情寂寥的我一个人在食堂里吃着炒饭,又点了一份小笼包……
我的荒凉迫使我想找一个人聊天,我想到了灰太狼先生,我主动打电话给灰太狼先生,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我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如此不值钱,这是自大学以来我第一次听得他的声音,总感觉我和他的十九年以这样一下子就过去了,我突然想到我的人生里还有几个十九年,突然想到也许再没有一个人像灰太狼先生这样了解我,知晓我,看懂我……想着想着眼泪都掺进了炒饭里。
“今年生日有戴‘红物件’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着急,好像是在快步行走。
“没有。”昨天父母叮嘱过我,可是我又给忘了,我一想到“血光之灾”内心莫名地慌乱了,“怎么办?现在去戴来得及吗?”
“你觉得呢?”突如其来的一种熟悉的音色除去了电波的嘲哳音,抬眼望去,依旧是那双眼睛,依旧是那个面孔,依旧那个灰太狼先生,我立刻就跑上去就抱住了灰太狼先生,看得出灰太狼先生又长高了一点,我的额头还未及他的下巴。而不明情况的西瓜群众拿起手机一阵乱拍,可能是以为“千里寻女友”吧。
但一阵腹痛却让我慢慢从灰太狼先生的怀里滑了下去,这痛感如此熟悉,这时候,该不会是……
“我去个厕所……”转身就冲进了厕所,总感觉身后有一道射线……
去了厕所,只能说一句:还真是……
在寝室处理过后,我就急忙跑下楼问灰太狼先生,“你觉得那个啥算是血光之灾吗?”
灰太狼自然懂得“那个啥”是什么,只能能显现看出他的脸色微微一沉,随即一阵绯红。灰太狼先生并没有说话,只是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红围巾,把我原本的灰色围巾解了下来交到我的手里,又耐性地为我戴上,为我整理着围巾的皱痕。灰太狼先生真的好高,高到我需要仰视……
“谢谢啊!灰太狼先生。”瞬间的一个暖意使我笑得更加灿烂。
“我是灰太狼,那你是什么?”
我把刚解下的灰色围巾直接揽在灰太狼先生的脖子上,点着脚尖,又从后面绾了一个结,道:“小红帽?”
我看不清灰太狼先生的表情,只是在我绾结时,抱住了我,细语道:“红太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