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 佳
沙家浜原本是常熟一个不出名的小镇，京剧样板戏《沙家浜》让一出“智斗”传唱大江南北，人们记住了阿庆嫂掩护新四军伤员的战争故事。前不久，沙家浜的农民作家徐耀良出版了自己创作的一本连环画《芦荡情深》，讲述了一对母女掩护新四军伤员的故事，六十年前，姑娘送的一枚银元救了战士的命，六十年后，英雄的子女办起了学校以报恩情，一段不为人知的真实历史感人至深。用了5年时间记录下这段鲜活的历史，老徐不觉辛苦，只感到荣幸。
爱创作的“乡土作家”
采访徐耀良的路上，记者路过沙家浜风景区内的手摇船码头时注意到，船娘载着游客们边摇船边唱着山歌，阵阵悠扬的歌声从芦苇荡里传来，好一派江南水乡风光。一位船娘告诉记者，她们所唱的《采菱歌》《四季歌》等水乡民歌是老徐创作的，如今已被芦苇荡船娘们广为传唱。
今年65岁的老徐是常熟市沙家浜镇人，他曾是沙家浜镇的专职通讯员，担任过沙家浜镇文化站站长、沙家浜革命历史纪念馆馆长，还兼新四军历史研究会沙家浜分会秘书长。老徐长期在基层工作，热衷于新闻采访和文学创作，勤奋写作，为了真实再现当年风起云涌的战斗场景和英雄们的音容笑貌，他不辞辛苦地奔赴江苏、浙江、上海、安徽、福建等多个省市，做了大量的实地调查，至今采访了200多位革命前辈，掌握了许多资料。这些为他的一部部展示沙家浜峥嵘岁月及其人文景观的作品奠定了丰厚而扎实的基础，老徐也因此被当地群众亲切地称为“乡土作家”。
一个真实的战争故事
2008年11月，徐耀良编写的连环画作品《芦荡情深》面世，一个战争年代不为人知的真实故事令不少读者感动唏嘘，该书发行一个多月后，2000册连环画几近售完。老徐告诉记者，他从2003年8月就开始收集素材，从取材到出版历时5年，其间多次远赴千里之外的皖西采访，而想到写这本书是因为6年前的一次偶然的交谈。
2003年“八•一”建军节那天，新四军安徽霍邱籍战士赵健的女儿赵以琼和她的二弟赵以如来到沙家浜革命历史纪念馆，把赵健生前的军大衣、渡江胜利纪念章和他缴获的日军小队长军刀共3件遗物捐赠给纪念馆。当时老徐也在场。赵以琼向老徐讲述了父亲“九死一生”的战斗经历，1940年，赵健在沙家浜附近的一场战斗中身受重伤，被当地的王大妈和女儿翠花冒死相救，并与这对母女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赵健在伤愈归队后，翠花送给他一枚银元。之后，赵健又重返战场，参战320多次，负伤16次。在淮海战役中，赵健再次身负重伤，医生抢救他时，发现他的胸前口袋里藏着一枚银元，子弹被银元挡了一下，才未被击中心脏。这枚银元正是当年翠花送给赵健的，他一直藏在身边，作为永久的纪念。
赵以琼委托纪念馆寻找这个在63年前救过父亲的恩人翠花，老徐被赵健的故事深深打动，于是他决定帮助赵家完成多年未遂的心愿。老徐告诉记者，他得到的线索并不多，只知道那家人姓王，女儿叫翠花，住在常熟与苏州交界的陆巷附近，翠花的哥哥是新四军。“我根据这些线索到陆巷附近的村子里寻找，但线索与实际寻找的对不上号，多次努力找寻，但未能如愿。”老徐如是说。
英雄后代办学校报恩
“赵健是个英雄，很有爱心、懂得感恩。”老徐告诉记者，新中国成立后，赵健转业回到老家安徽霍邱县，他对常熟人民的恩情一直念念不忘，多次写信打听翠花与王大妈的消息，但杳无音讯。后来，赵健每月从工资中提出15元钱，连续寄给横泾乡民政办公室，麻烦他们转交给翠花母女。不久后，赵健收到了翠花母女的回信，信中说：“我们生活很好，以后不要再寄钱来了。”就这样维持了2年左右。一天，赵健突然收到了横泾乡民政办公室的信，信中写道：“王大妈已病故，翠花也出嫁了。”赵健这时才明白，翠花一直在等他，32岁后才出嫁，赵健与这对母女终未见面，成为终身遗憾。
赵以琼带着父亲的遗愿，到沙家浜寻找救命恩人，并在常熟市梅李镇创办了琼宇学校，为在常熟打工者的孩子解决读书难的问题，以此代父报答常熟人民的恩情。记者了 解到，自2002年以来，赵以琼创办的学校已经成为苏州市教育局首批批准的合格外来打工者子弟学校。
《芦荡情深》记录一段历史
为了让更多人了解这段感人故事，老徐与赵以琼取得了联系，决定把赵健的故事写成一本书。老徐的想法得到了赵家人的支持，在他们的帮助下，老徐专门到安徽霍邱县去实地了解，走访了15位赵健的战友及其家乡的亲人。“我在安徽霍邱县待了7天，了解了赵健生前的很多事情。”回到常熟后，老徐多次思索后决定，用为赵健挡子弹的那枚银元做主线，叙述赵健的人生经历和战斗历程，着重反映这方热土上赵健与王大妈、女儿翠花之间的感人故事。几易草稿，完成了《芦荡情深》的编文，内容完全按照历史史实创作，谱写了一曲沙家浜军民鱼水情深的赞歌。去年11月由吉林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抗战年代的芦荡深情引出的这段跨越60多年的报恩故事催人泪下，颇受读者好评。
在挖掘和积累历史素材过程中，老徐与许多新四军战士结下了深厚情谊。在与新四军老战士的多次聊天中，老徐发现可以挖掘的故事有很多。1997年，老徐在与常熟画家沙沁在合作编制《沙家浜旅游观光图》时俩人相识，之后他俩向常熟市新四军历史研究会建议，出一套沙家浜故事系列丛书。建议很快被采纳了。截止目前，沙家浜故事系列连环画已经出版了6本，分别是《铁流东进》《梅塘烽火》《鱼水情深》《谭老板》《武工大队》《芦荡情深》，其中《鱼水情深》和《芦荡情深》都是老徐编著的。如今已经退休的老徐在沙家浜风景区内开起了书店，专售沙家浜故事及介绍常熟的书籍，备受游客欢迎。
原载2009年4月1日《扬子晚报》
本文作者系《扬子晚报》记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