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路公交车上,连同我和司机总共五个人。两个阿姨,一个带眼镜的小伙子,都是娘家村里的人,认得,但从没有说过话。
他们仨聊的话题是五月一过后,农村人也有养老金了,女的五十岁发放,男的五十五岁发放,这无需问是一个天大的好事。虽然上了六十的农村老人也有养老金,可六十来块钱,不够买个药的。这下好了,一位六十多岁的阿姨说,两个人的就有八百多了,起码够过日子了。
我感慨万端,人跟人没法比,城市跟农村没法比。
带眼镜的男子说的严肃而认真,好像发放养老金已是板上钉钉的事,错不了。两位阿姨高兴的,还是那六十多岁的阿姨会说话,“党真是我们的亲娘!”
一时间,我也觉得有了盼头,我也是快五十的人,几十年的上班生涯,钱边挣边花,到现在卡比钱多,个个空瘪,年初注销了三个,银行的人说,留着会有用。没钱的卡有什么用处。我正愁着以后手心朝上的日子怎么过,,这么多年,花惯了自己挣的钱,没有拘束,花多花少,无需报账,无须谁批,无需上报,无需商量,花多了自己心疼一阵,存下了自己偷乐一回,怎样都是自己的事。无需考虑老公的感受,反正花不花没花他的,自己的事情自己说了算。当然也有许多的女人把自己的钱存起来,专门花老公的。
想想过五十了有养老费,我先管他有没有这回事,能高兴一会就一会,先算算账,自己再挣点,说不尽以后的日子又可以有自尊有面子有点任性的活着。
那位每天早上比我早起的大妈,是不是日子也有了盼头不是,用不着天寒地冻的,五点来钟就到我们酒店翻垃圾桶。
那是嫁我们村没有几年的一个大妈,她原来哪里的人,我不太清楚,只听说有一儿一女已成家立业,儿女们问大叔要六万元的彩礼,大叔转身回了家。后来还是大妈自己找上门来,又不知是哪家,门朝哪个方向开,一时在村里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如果老有所依,谁老了老了还会这样?那个娶她的大叔也没有几个钱,在农村没有退休工资,没有积蓄,一个人生活都是问题,在添个老伴,日子怎过?死水怕勺舀,有个病呀灾的,钱从哪里来?
车上的另一位阿姨七十多岁了,还常常在田地里帮人做工。她的女儿跟我以前是同事,说父亲经常要吃药,母亲身体好些,就出去赚个零随钱,也好减轻他们的负担,她和弟第都劝母亲不要干了,可老娘不听,说钱不经花,只要有,从来都不闲着。
她的脸和土坷垃一样的颜色,皱纹像刻上去一般,头发灰白相间。在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她就在庄稼地里讨生活,我也要奔五的年龄,她还为了生活,面朝黄土,背朝天。眼泪悄然的漫过眼底,我望向了窗外,三月的风舒爽怡人,三月的景映入眼底,绿柳,红的粉的花,白的玉兰,像扇翅欲飞的白鸽在枝头……这应该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