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是看七堇年的书籍时,书中不少角落都见她提及过这位台湾女作家——简媜,便心生有缘定要拜读一番。假期时在图书馆毫不费力找到不少她的书,虽然封面有些沾染尘灰,想来是很少人借阅,反而让我有机会捧着她的一摞书兴致而归。
简媜的散文集《梦游书》是对“生”与“美”的细致描绘与实践向往。散文集最考验的是作者的文字功底与对生活的细致观察,不得不说,在简媜的笔下,这一切轻而易举。
简媜十分擅长拟人喻物,简简单单的文字组合排列,却又不一样的灵动自然,文字绵密,语调清新。
“怀素手帖把伞骨吹折了”看到这样的句子,你一定很奇怪吧,可是你联想前半句,“雨势变得潦草起来”,你自然会会心一笑,这个比喻着实高妙。潦草的雨势自然会想到狂草行书,而狂草的代表正是怀素手帖。
说起来,看到这一句时,我脑补了一下日漫式的黑色狂草书法字一排排袭来将伞骨吹折,画面感十足。
在被养花种树的大叔上下打量是否适合将他精心呵护的白茶树交付给简媜时,简媜觉得“空气凝出一层薄冰”。
这样的例子在文中随处可拾,“稿子随手揉成一个小胖梨”,“端起日子吃饭”,“汤泡哔哔啵啵地响起”。简单的比喻手法因为作者的想象力而赋予灵动的生命力,每一个描述都抖落出不经意间的机灵感。
比起喻物,更喜欢作者笔下的拟人手法,笔调清澈透亮,像是夏风的清冽肆意的影子。
“听懂天空与自然的密语,窥探山峦与云雾的偷情,熟悉稻原与土地的繾绻”,看似很普通的拟人,但胜在每个动词赋予不一样的意义,却无比切合每一组名词。
“世事却常常乘虚而入,拎个小包袱前来投宿了”,脑海里是夜落时分,独坐灯前,吱呀一声,木门轻轻推开,一个《夏目友人帐》里的幽灵妖怪拎着它的小破布包袱走到跟前,叨扰啦。
晚秋初冬之际,在简媜看来,却是一场盛大庄重的交接仪式,“深秋与初冬在五节芒的仪队中交接,签署今年的第一个寒流,也移交了一方幽冥的白玉玺。”
平常人写扔碗进水里这个寻常动作应该不会有多大的新意,但在简媜笔下,却是“丢碗入池,水咽了一声,把碗吃下去,吐出一层浮油”。
人生总会不经意遇到困惑,“困惑通常踩着黑猫的步子,埋伏在人生道旁的草丛里,等待暗夜行路的人,猛然抓住人背,引起一阵尖叫”。
散文处处充满生活气息,人间烟火。文中谈及台湾发烧夜的砍价秘籍,也谈及台湾路上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也谈及不甘孤独,明明吃穿不愁的爷爷为了生活的意义而出来卖树,也谈及作者读的《忧郁的热带》。在她的笔下,无所不成文,只要愿意即可。
文字不时有点醒世人的哲理,“人世间哪有什么新风景,结发绾袖的故事,人不同而已。”,
也有文青范的中二,明明时闯进他人的空房,被妖风锁在阳台,却感叹“误入铃印之处,提早经历今生的迷宫”,
也有无可奈何的悲凉,“舍不得放,也就从雪地里把那一挂悲凉捡回来,掌灯刻在自己的骨头上,变成不可磨灭的甲骨文,辗转反侧的时候,记起那一股疼。”,
也有《鹿回头》里对孩子温柔的疼惜,“我仍然期望有一天,当你在异国的雪夜,拥着棕花毛毯入睡,忽然梦见秘密的小鹿而惊醒时,请你在小鹿额头贴一张邮票,当作航空包裹寄给我。”
请翻开简媜的散文集,你一定不会后悔品尝这番绝美的文字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