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锦色 第十一章 最后的博弈

谋算尉迟迥

     转眼间到了六月,赵王宇文招,陈王宇文纯,越王宇文盛,代王宇文达,滕王宇文逌这五个北周的宗室王爷相继抵达了京城。

     一进长安,他们才发现宇文赟已经驾崩了,长安城已经成了杨坚的天下。更令他们绝望的是,不久的将来,整个北周都要成为杨坚的天下了。

     宇文泰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就这样拱手送给了杨坚,他们当然一百个不愿意了。可再不愿意,再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只能忍气吞声了,进了长安,他们的小命就掌控在杨坚的手里了。

     五王回京,对杨坚没什么影响,对他来说,五王不过是疥癣之疾而已,不足为虑,真正令他担忧的,是相州总管蜀国公尉迟迥。

     尉迟迥是宇文泰的外甥,自年少时期就追随宇文泰南征北战,既是皇亲国戚,又威望深厚、战功赫赫的军中大将,坐镇北齐旧都邺城(今河北临漳县),掌握着原先北齐腹地的九个州,可以说是北周第一大军阀。

     杨坚心里很清楚,无论是讲实力还是讲资历,尉迟迥都比自己有资格执掌朝政,可如今自己抢先一步,坐上了丞相的位置,尉迟迥心里定然愤愤不平。以自己对他的了解,尉迟迥极有可能会为此和他翻脸。

     虽然说,尉迟迥的侄女嫁给了他的二弟杨整,和他们杨家是姻亲关系,可杨整早就在平齐之战中阵亡了,尉迟家和杨家的姻亲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了。再说了,在权利面前,区区姻亲关系,何足挂齿,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杨坚决定,他要在尉迟迥出手对付自己之前,抢先出手对付他。方法嘛,他也已经想好了,还是用对付五王的老办法,以让尉迟迥回京参加宇文赟的葬礼为名,将他诓回到长安。只要尉迟迥回到了长安,那就只能任自己拿捏了。

     那么,下一个问题来了,要是尉迟迥回来了,谁来接替他的位置呢?

     相州的地理位置至关重要,这个接替尉迟迥坐镇相州的大将,既要忠于自己,在军中又要有威望,还要有手段对付突厥人,这样的人可不好找啊!

     思来想去,杨坚终于想到了一个人——“智将”韦孝宽。

     此人既是他岳父独孤信的旧部,其外孙皇甫绩、族人韦谟又都是自己的铁杆亲信,而他本人呢,又十分能够看得清形势,早早地和自己统一了战线。这样一个战功赫赫又足智多谋的大将,再适合不过接替尉迟迥,坐镇邺城了。

     那万一要是尉迟迥不回来,非要举兵谋反呢?韦孝宽这一去,不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嘛!

     杨坚是个不打无准备之仗的人,这个问题,他也早就想好了对策,在让韦孝宽赴任之前,可以先找一个大臣去打前站、探探路,要是尉迟迥有反意,也只不过折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至于把韦孝宽搭进去。人选嘛,杨坚也已经定下了——小司徒叱列长义,这个人虽然为官清廉,然能力平平,折损了他,对整个朝局也产生不了什么大的影响。

     这些问题都解决了,那么就剩下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了,派谁去宣旨呢?

     杨坚认为,诓骗一个人和征服一个人的武器是一样的,那便是信任与真诚。为了能够让尉迟迥打消对自己的戒心,乖乖地回到长安,前去宣旨的人选只有一个,尉迟迥的儿子——尉迟惇。

     打定主意,杨坚便以小皇帝宇文阐的名义下了四道圣旨,第一道,给尉迟迥的,让他回来为宇文赟奔丧,相州总管一直暂时由韦孝宽接任;第二道,给叱列长义的,任命他为相州刺史,先于韦孝宽之前,奔赴邺城,处理政务;第三道,给韦孝宽的,任命他为相州总管,接替尉迟迥,念其年迈,准其一路缓行,不必太过奔波劳累;这第四道嘛,就是下给尉迟惇的,任命他为宣旨大臣,让他与叱列长义同行,前赴邺城宣旨。


韦孝宽智离险境

     墨菲定律表明,一个人越害怕出事,就越容易出事。

     杨坚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尉迟迥和他翻脸,可尉迟迥不是笨蛋,一接到儿子尉迟惇带来的圣旨时,立刻就明白了杨坚是要图谋他的兵权。

     杨坚当上丞相,尉迟迥本来就非常不服气,杨坚区区一介小辈,竟然爬到了他的头上,成为了北周朝廷的丞相。现在,杨坚当了丞相还不满足,竟然还妄想给他发号施令,图谋他的兵权,这让他恼怒至极。

     既然杨坚对他不仁,那他尉迟迥对杨坚也不必讲什么道义了,他要起兵,把杨坚赶下丞相的位子。而在起兵之前,首先要做的就是将尚未到达的新任相州总管韦孝宽给扣押起来,这个人足智多谋,若不尽早处理,威胁太大。至于已经抵达的叱列长义,这个人一无是处,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他身上,派人看住他就行了。

     为了拦截韦孝宽,尉迟迥派出了亲信爱将贺兰贵。

     此时的韦孝宽呢,正慢悠悠地在朝着邺城走着呢,速度虽慢,可脑子转得可不慢,他在脑海中想象着即将发生的各种情况,并及时地想出应对的策略。因为他知道,此去邺城就是去闯龙潭虎穴的,虽有叱列长义为其前驱,但前方仍然万分凶险,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很快,韦孝宽抵达了朝歌(今河南淇县)。一进城,他就迎上了前来“迎接”他的贺兰贵。

     贺兰贵一见到韦孝宽,就向韦孝宽代叱列长义赔起了罪,说叱列长义正忙着和上柱国尉迟迥交接呢,无暇抽身,只得委托自己来迎接韦孝宽。

     贺兰贵此话一出,韦孝宽的脑袋立刻绷紧了弦,他顿时明白,事情出现变故了。不过,他的表情还是平静如常,眼下这种情形他早有预料,应对之法早在他脑海中模拟了无数遍。

     韦孝宽坦然自若地和贺兰贵聊起了天,借着聊天的机会,时不时地诈一诈贺兰贵邺城所发生的事情。

     姜还是老的辣,几句话下来,韦孝宽就把情况摸得差不多了,尉迟迥已经铁了心要造反了,替自己探路的叱列长义也早已经被尉迟迥扣押了。

     面对万分危急的形势,韦孝宽仍是淡定自若,他对贺兰贵说:“老夫年纪大了,身体一向不好,这一路都走得极慢。这几天,以前战场上落下的老毛病又犯了,恐怕速度得更慢了。为了不耽误大事,贺兰将军你还是先走吧,老夫会慢慢跟上来的。”

     论头脑,贺兰贵怎么比得过韦孝宽,被韦孝宽这么一忽悠,他居然真的先行返回邺城了。

     贺兰贵走后,韦孝宽立刻开始有所行动了,他先向外散出风去,说他旧疾复发,为降低速度找好切实的借口,以免其他什么人看出端倪;接着,韦孝宽又以需要买药为名,派人前往邺城探查消息,救援叱列长义。

     而尉迟迥这边,见到孤身而返的贺兰贵,一听他转达的那些说辞,哪能不知道他被韦孝宽忽悠了。尉迟迥顿时怒上心头,想要骂上贺兰贵这个蠢货几句。可话还没到嘴边,他就收了回去,韦孝宽这个老狐狸,老奸巨猾,他要是心怀疑虑,就算自己亲自去,也只有打道回府的份。

     为今之计,只有派一个韦孝宽信得过的人去,才能打消他的疑虑了。很巧,自己麾下正好有这样一个人在——他的心腹大将,同时也是韦孝宽的侄子,时任魏郡(今河北临漳县西南邺镇)太守的韦艺。

     可笑啊可笑,尉迟迥真是天真,身为军中宿将,他难道忘了韦孝宽的成名之战了——第二次玉璧之战了吗?在那场大战中,高欢抓住了韦孝宽的另外一个侄子韦迁,用韦迁的性命威胁他,他都不为所动,你这会儿故技重施,有用吗?

     答案是肯定的,没有用!

     没过多久,韦孝宽就在汤阴(今河南汤阴县)见到了自己的侄子韦艺。对于见到韦艺,韦孝宽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尉迟迥要造反,必会先将自己扣押,贺兰贵在自己这儿吃了闭门羹,那他接下来所派的人也只有自己的侄子韦艺了。

     两人一坐下来,韦孝宽就开始套韦艺的话,谁知,韦艺死鸭子嘴硬,满口谎言,句句都是褒扬尉迟迥的好话,一句真话都没有。

     亲侄子这副态度,惹得韦孝宽十分不快,他开始破口大骂起来,骂着骂着,便做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要让人把韦艺拖下去斩了。

     韦孝宽这幅态度,着实把韦艺给吓蒙了,他深怕韦孝宽真的六亲不认,一刀把自己给砍了,赶紧一五一十地把真相对韦孝宽和盘托出。

     这个时候,韦孝宽派去营救叱列长义、探听消息的人也带着叱列长义回来了。一见到韦孝宽,叱列长义就迫不及待地对韦孝宽说起了尉迟迥即将谋反的事情。

     两相一对照,没说的,尉迟迥反定了。

     韦孝宽知道,叱列长义被救走,尉迟迥很快就明白是他派人干的,追兵马上追上来了,到时候,他们可不会像贺兰贵那么客气了。三十六计走为上,如今他们只有快马加鞭离开此处,如若不然,都得栽在尉迟迥手里。

     说时迟那时快,韦孝宽带着韦艺和叱列长义风驰电掣地跑了,其速度之快,相比较他来时慢腾腾的速度,只能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当然了,韦孝宽可不光只会逃跑,他每到一个驿站,就派人把所有的马匹都给带走了,并且吩咐驿站的驿卒备好好酒好菜,招待不辞劳苦的蜀国公的人马。

     韦孝宽不愧是能谋善战的“智将”,把每一步都算死了。

     尉迟迥一发现叱列长义不见,立马就明白了是韦孝宽派人救走了他,这也就表示韦孝宽不是怀疑,而是确认自己要造反了。

     他没有迟疑,立刻派出了大将梁子康,命其率领几百精锐骑兵追击韦孝宽,一定要把韦孝宽抓住,万一抓不住活的,带尸体回来也行,对待敌人,他尉迟迥可不会手下留情。

     梁子康接到命令,火急火燎地就带着几百骑兵出发了。追至驿站,就想换马再追,却没想到马全都没有了,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又被驿站里的驿卒拉过去喝酒吃饭了。

     人困马乏,驿卒准备的饭菜又那么美味,梁子康没有经得起诱惑,带着部下们坐下享用了起来,等到吃饱喝足,他才开始继续追赶。可他每到一个驿站,遇到的都是一样的情况——马没了,却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这下,梁子康才明白过来,他被韦孝宽算计了,可现在明白过来已经太晚了,他耽误的时间,太久了。

     孝宽利用梁子康耽误的时间,逃回了洛阳,带人成功脱离了险境。不过,脱离了险境的韦孝宽并没有返回长安,而是及时地派人给杨坚报了信,并留在了洛阳组织防守,准备抵御尉迟迥的进攻。

总管叛乱

     接到韦孝宽发来的急报,杨坚感到了深深的失落,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但,尽管局势恶劣到了如此地步,杨坚还是不想开战,他还对“和平”解决尉迟迥问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此“和平”非彼和平,杨坚的和平之策,绝非谈判、赏赐甚至裂土封王之类的耻辱之策,相反的,有些阴损。

     相州总管府的长史晋昶是的老朋友,和杨坚的私交非常不错。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关系在,杨坚希望借晋昶的手干掉尉迟迥,免去一场兵戈之灾。

     为此,杨坚做出了一副对尉迟迥叛乱毫不知情的样子,派出了心腹破六韩裒前去邺城,以安抚尉迟迥为名,暗中联系晋昶等人,寻找合适的机会,干掉尉迟迥。

     杨坚的想法是好的,擒贼先擒王嘛,可尉迟迥也不是一般人,破六韩裒到了邺城没多久,尉迟迥就知道他的来意了。没说的,尉迟迥果断抢先动手,杀了破六韩裒以及晋昶等人。

     随后,尉迟迥正式和杨坚撕破脸皮,起兵造反了。

     为了鼓舞士气,尉迟迥登上了邺城的北城楼,召集了全城军民,向他们做起了战前动员:杨坚这个平庸无能的人,仗着是皇后的父亲,就挟持年轻的天子,自称丞相,作威作福,他的不臣之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我既是国家的大将军,又是太祖文皇帝的外甥,理当与国同戚、荣辱与共。先帝让我镇守相州,掌管这么多精锐之师,就是把国家的安危交给了我。今日,我打算和诸位共举义旗、共起义兵,讨伐杨坚,匡扶社稷。如此,既可以保全我们为人臣子的臣节,又能够建功立业、赚取功名。你们认为怎么样!

     尉迟迥战前动员的效果相当好,邺城的军民们纷纷表示愿意听从尉迟迥的号令,随他起兵反抗北周朝廷。

     接下来就是老套路了,为了师出有名,尉迟迥立了赵王宇文招的小儿子为皇帝,按照北周官制设立文武百官,而他自己呢,仍以大总管自居。此外,他更是派遣使者向北结交了原北齐营州(今辽宁朝阳)刺史高宝宁,联络突厥,向南联络南陈,以做外援。

     尉迟迥一起兵造反,相州总管府辖下的卫州(今河南淇县)、黎州(今河南浚县)、洺州(今河北邯郸市永年区)、贝州(今河北清河县)、赵州(今河北隆尧县)等州都立即打出了支持尉迟迥,推翻杨坚的旗号以响应尉迟迥。

     相州总管府所辖九州原属北齐腹地,百姓们对北周的忠诚度并不高,而军队呢,又都在尉迟迥的手中。因此,尉迟迥这个相州的最高长官一举反旗,相州的军民们纷纷就响应了。

     尉迟迥造反的消息传到长安,杨坚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能用的方法都用了,既然战争避免不了了,那就开战吧!

     杨坚开始调兵遣将,他以留守洛阳的韦孝宽为行军元帅,又任命了郕国公梁士彦、乐安公元谐、化政公宇文忻、濮阳公宇文述、武乡公崔弘度、清河公杨素、陇西公李询等一批能征善战的大将为行军总管,讨伐尉迟迥。

     正当杨坚的平叛大军集结之时,各地反叛的邸报以及尉迟迥攻城掠地的邸报如雪片般一封接着一封飞至京城。

     尉迟迥的侄子青州总管尉迟勤本不想法,还把尉迟迥给他的秘信送往了长安,可随着尉迟迥叛乱规模的不断扩大,他也不得不反,以所辖青、齐、胶、光、莒等州响应尉迟迥的叛乱;荥州(今河南荥阳)刺史宇文胄(宇文护的侄子),申州(今河南信阳)刺史李惠,东楚州(今江苏淮阴)刺史费也利进,潼州(今安徽泗县)刺史曹孝远据本州,徐州总管司录席毗罗占据兗州(今山东兗州),前东平郡守毕义绪占据兰陵(今山东临沂),怀县永桥(今河南武陟县西南大虹桥乡)镇将纥豆陵惠占据永桥,纷纷起兵响应尉迟迥;

     同时,尉迟迥又派大将石逊、韩长业、宇文威等攻陷建州(今山西晋城)、潞州(今山西长治)、曹州(今山西定陶)等地。

     一时间,关东大地烽烟四起,一大半地区都归属了尉迟迥。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郧州(今湖北安陆)总管司马消难以儿子司马永为人质,取得了南陈的支持,以所辖九州八镇兵马起兵反叛;益州(今四川成都)总管王谦以所辖十八州兵马起兵反叛,荆州、襄州和豫州地区也是叛乱丛生。


安外攘内,纵横捭阖

     乍一看,杨坚面临的情况是“举世皆敌”,好像整个北周都在反对他一样。

     可实际上,在北周最具实力的几个大州里,尉迟迥仅仅只有着相州、青州、郧州以及益州的支持,徐州(今江苏徐州)总管源雄、利州(今四川广元)总管豆卢绩、亳州(今安徽亳州)总管元景山等则坚定地站在了杨坚这一边。至于战略意义最为重要的幽州(今北京)和并州(今山西太原),幽州总管于翼和并州总管李穆还未明确表态站队哪一方。

     总的来说就是一句话,各地的反叛势力基本都被分割开来,难以形成气候,情况还不算太糟。

     杨坚是一个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昔日无权无势面对宇文护的残酷压迫之时,尚能够沉着冷静、从容应对,如今大权在手,对于这不算太糟的局面又岂会慌乱呢?他和李德林、高颎等人分析了眼下的局势后,制定了“各个击破,安外攘内”的策略。

     “各个击破”,这个最容易理解,各地叛乱的叛军,除了实力最强的尉迟迥和他的侄子尉迟勤的相、青叛军外,对朝廷有威胁的也只有司马消难的郧州叛军和王谦的益州叛军了,只要这三股最大的叛军势力被消灭了,其他零散的叛军剿灭他们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因此,杨坚又以柱国王谊为行军元帅,统兵讨伐司马消难;以柱国梁睿为行军元帅,统兵讨伐王谦。

     所谓“安外攘内”,这说的是在对叛军进行军事打击之前,斩断他们的外援,稳定国内的不安定势力,营造一个相对平和的平叛环境。

     尉迟迥所倚仗的外援有三个,分别是高宝宁、突厥、南陈,司马消难的外援同样也是南陈,可南陈呢,经过多次惨败,元气大伤,军事实力大减,对北周形成的威胁有限。因此,对付南陈,还不需要北周亲自动手,只需要取得后梁的支持,让后梁为北周充当“挡箭牌”就可以了。

     安抚后梁,杨坚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派遣使者,他找到了一个更好的突破口。梁后主萧岿的近臣中书舍人柳庄此时正在长安,杨坚亲自找上了柳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其独特的人格魅力彻底征服了柳庄,让柳庄成为了他在后梁的代言人。

     柳庄回了后梁以后,就对萧岿极力劝谏,让其审时度势,归附杨坚。

     此时在摆在萧岿的,有两种选择,第一种,就如柳庄所言,投靠杨坚;还有一种,来自于后梁的将军们,他们请求萧岿响应尉迟迥等人的叛变,共同起兵对付杨坚,如此,进可为周氏尽节,退可席卷太行山以南。

     萧岿是萧詧的第三子,这个人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对局势也比较看得明白,他很清楚杨坚取北周而代之已经是不可阻挡的历史洪流了。况且,他本来就对尉迟迥等人的叛乱不报什么期望,所以对将领们的意见一直置之不理,倒是柳庄的劝谏,让他颇为心动。几经思虑,萧岿决意接受柳庄的建议,投靠杨坚。

     有了萧岿的支持,南陈就翻不出什么浪花,可真正让杨坚担忧的,还是突厥,这个草原民族拥有几十万控弦之士,对北周的北方边境虎视眈眈,威胁很大,营州刺史高宝宁又经常看突厥的脸色行事,因此,安抚突厥,稳定北方边境,成为了目前最紧要的事。

     为了安抚突厥,杨坚派出了汝南郡公宇文庆和司卫上士长孙晟等人,让他们送千金公主去突厥,与突厥的佗钵可汗完婚;同时,杨坚又派出了建威侯贺若谊,让他带着金银财宝去贿赂佗钵可汗,让佗钵可汗交出流亡突厥的北齐王室——高绍义。

     高绍义是北齐开国皇帝高洋的第三子,北齐覆灭以后,他就逃到了突厥,在佗钵可汗的扶持下称了帝,经常率军骚扰北周边境。

     佗钵可汗这个人绝非善男信女,他收留高绍义,扶持他称帝,绝不是善心大发,想为北齐延续国祚,他这么做的目的,只不过想借高绍义的名义,劫掠北周而已。这样一个以利益为先的人,哪会讲什么道义,在北周送上的美女和财宝面前,他果断抛弃了高绍义,选择了北周的“糖衣炮弹”。

     佗钵可汗以打猎为名,将高绍义诓骗出来,把他交给了贺若谊。并且,他也向贺若谊承诺,绝不会出兵帮助尉迟迥。

     得到了突厥人的承诺,杨坚松了一口气,突厥人拿了他的好处,在他和尉迟迥决出胜负之前,一时半会是不会有所动作的,这样,就为他争取到了时间。

     安抚了后梁、突厥,处理好了外部关系,杨坚将注意力转向了内部。


     幽州和并州这两个大州的战略位置举足轻重,所以,取得幽州总管于翼和并州总管李穆的支持,对整个平叛大局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幽州总管于翼是昔日八柱国之一于谨的次子。于瑾呢,不仅仅在八柱国当中最受宇文泰信任,后来又帮助宇文护建立了北周。可以说,于瑾就是北周建国的第一功臣,没有于瑾,就没有北周,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于氏一族一直深受北周皇室的信赖,在北周拥有着极高的政治地位。

     为了拉拢于翼,取得于氏一族的支持,杨坚可谓挖空心思,除了加封于翼为上柱国、任国公,赏赐给了他一堆金银财宝以外,还把于翼的哥哥于寔提拔为了四大辅臣之一的大左辅。

     杨坚的功夫没有白费,一番封官加爵,使得于翼以及于氏一族彻底倒向了杨坚。你投之以桃,我报之以李,为了表示对杨坚的支持,于翼把尉迟迥派到他那儿去的使者抓住送往了长安。

     搞定了于氏一族,接下来就是并州总管李穆了,这个人资历老、威望高,掌管的并州又是重要性仅次于相州的北齐腹地,地势险要、兵精粮足,论实力,就算王谦和司马消难两个绑起来都没有他一个重要。

     杨坚当然明白李穆的重要性,为此,他派出了能说会道、口才极佳的内史中大夫柳裘和李穆的儿子李浑;尉迟迥同样明白李穆的重要性,他也同样向李穆派出了使者,此外,李穆的另一个儿子李士荣也十分倾向于和尉迟迥联手,力劝李穆起兵,与尉迟迥合兵一处,共同对抗杨坚。

     尽管方式方法不同,但从某一层面上来说,杨坚和尉迟迥这次都打起了亲情牌,双方都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接下来,就要看谁的诚意更足,开的价码更高了。

     很显然,在诚意这一块上,杨坚没有扣押李浑,而是让他作为使者出使,已经给得很足了,再加上不菲的利益、李浑的亲情攻势、柳裘的能言善辩,这一切的一切,彻底让李穆看清了形势,倒向了杨坚。

     李穆非常明白,杨坚称帝、改朝换代已经是不可阻挡的了。昔日宇文护杀兄灭侄之仇他还历历在目,如今他绝无可能为了对宇文氏尽忠而拉上整个陇西李氏陪葬。反之,要是李家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鼎立相助,帮杨坚一把,那李氏一族在新朝的地位将不可限量。

     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李穆让李浑带着一个熨斗回长安复命了,他让李浑帮自己向杨坚转达了一句话:希望你能拿着熨斗熨平天下!

     为了进一步表明自己的心意,李穆又派人抓住了尉迟迥的儿子,在并州担任朔州(今山西朔州)刺史的尉迟谊,并出兵击败了尉迟迥的部将郭子胜。随后,他派使者将尉迟谊和一条十三环的金带送给往了长安。

     十三环的金带,那是天子才能佩戴的饰物,李穆此举,毫无疑问是在向杨坚表明他的忠心。

     李穆的态度,不仅仅代表了一个人,更代表了以他为首的整个李氏家族的意志。他的侄子,时任怀州(今河南沁阳)刺史的李崇,本来是想响应尉迟迥的,不过听说李穆已经决定支持杨坚了,他也不得不为了整个李氏家族的利益,改弦更张,跟随李穆支持杨坚。

     李穆以及李氏一族的投靠,让杨坚兴奋不已,他立刻让李浑前去韦孝宽的军营,将整个好消息告诉前线的将士们,鼓舞士气,振奋军心。

     于翼、李穆倒向杨坚,不仅仅阻断了尉迟迥和突厥的联系,更彻底打碎了尉迟迥想和突厥联合的企图,使得他不得不分兵防备幽、并二州的袭击,这对整个平叛大局有着不可估量的正面意义。


北周版“鸿门宴”

     搞定了于翼、李穆两人,杨坚又将目光对准了长安城内的毕王宇文贤和刚刚回到京城的赵王宇文招等五王,这些威胁甚大的宇文宗室的存在,始终不利于内部的团结。

     毕王宇文贤是周明帝宇文毓的儿子,时任雍州牧,而雍州的治所是长安,这就相当于在杨坚的头上放了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杨坚决定先拿宇文贤开刀,除掉他。这件事情,落在了杨雄的头上。

     杨坚的族侄邗国公杨雄,是坚定不移的杨坚党,招揽李德林、高颎,他是立了大功的,此时,他时任雍州别驾,是宇文贤的直属下属。

     杨雄向北周朝廷实名举报,说宇文贤勾结尉迟迥,有造反叛乱之嫌。密谋造反,宇文贤确实有这个心思,可他是与五王合谋,与尉迟迥之间嘛,就说不准了。

     与谁合谋重要吗?这一点儿都不重要,身为直属下属,状告直属上司,一告一个准,更何况,朝廷主事的还是杨坚。简单来说,这件谋反的案子就是板上钉钉了,宇文贤死定了。

     谋反案很快有了结果,宇文贤谋反罪成立,杀无赦,和他一起被杀的还有他的三个儿子。

     宇文贤死了,雍州牧的位置顺其自然地落到了杨雄的头上,这也让杨坚对京城长安的掌控更进了一步。

     除掉了宇文贤,对于杨坚来说,不仅仅少了一个威胁,这更是他对五王的一个警告。当然,杨坚更加明白,狗急了还会跳墙,如果急于把五王置于死地,会适得其反,逼迫他们起兵造反的,这种蠢事,他是绝不会干的。

     为了安抚五王,杨坚以宇文阐的名义下诏,准允五王入朝不趋,剑履上殿,以示其功。

     对五王的安抚非常有效果,宇文贤被杀后,五王战战兢兢,以为杨坚会以谋反罪将他们也杀了,正准备积蓄力量,作殊死一搏。如今,杨坚的怀柔之策让他们以为杨坚不会对他们动手了,便打消了作殊死一搏的念头,打算找个更好的时机对杨坚动手。

     时机,不仅仅五王需要,杨坚也需要,他同样也在等待着一个铲除五王的绝佳时机。但是,不久之后发生在李虎家族内部的一个立场倾向问题,让杨坚改变了这个想法。


     当时,西魏八柱国之一李虎家族的第二任唐国公李昞已去世多年,李家的“领头羊”正是第三任唐国公——年仅14岁的李昞之子李渊(即未来的唐高祖)。

     李氏家族并没有因为有个少年主人而受到杨坚的怠慢,相反,因李虎李昞父子二人攒下的威望,李家在关陇贵族内部依然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因此,为了拉拢李家,杨坚特意把李虎第七子李蔚的儿子李安带在身边,任命他做了职方中大夫,更加封了李安的弟弟李悊(即李哲)为仪同三司。

     可李氏家族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李虎的第四子李璋却和赵王宇文招私交甚密,对杨坚的专权非常不满,一心想着要干掉杨坚。

     为了能够准确掌握杨坚的行踪,李璋找到了侄子李悊,想说服他做内应,为自己提供消息。

     一边是朝廷丞相,一边是家中叔父,李悊左右为难,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哥哥李安:这种事,不告诉丞相是为不忠,告诉丞相出卖叔父是为不义,失去了忠和义,如何在世上安身立命?

     李安听后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明白,此事一旦被杨坚知晓,那李家必定有灭族之祸。为了保住李家,他只好主动向杨坚汇报了这件事情。

     听闻此事的杨坚也是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李璋竟有胆子想要对自己下手。连手底下的一个官员都敢这样了,那五王的态度可想而知了。

     杨坚决定,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他要主动出击,干掉五王!

     接下来发生了一场刺杀事件,按照《周书》、《隋书》、《资治通鉴》上面的记载,事情具体是这样的:

     大象二年(580年)七月,赵王宇文招在后院偷偷埋伏了刀斧手,然后以缓解双方关系为名,邀请杨坚到家中赴宴,准备在酒宴上干掉杨坚。

     杨坚的第一反应是宇文招要下毒杀他,但碍于双方现在还没有彻底撕破脸,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好自备酒肉赴宴了。

     到了赵王府以后,赵王宇文招邀请杨坚到内宅的寝室饮宴,以“内宅私人重地,闲杂人等免进”为由,把杨坚的侍卫们都挡在了外宅,只允许贴身护卫杨坚的堂弟杨弘和大将军元胄两人随杨坚一同入内。

     进入寝室,宇文招、杨坚两人相对而坐,宇文招的儿子宇文员、宇文贯和小舅子鲁封则充当了服务员的角色,负责服侍二人,杨弘和元胄两人则在寝室的门口陪坐。

     酒宴开始,两人如同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觥筹交错,谈天说地。

     酒过三巡,看喝得差不多了,杨坚也有些醉意了,宇文招便下令让下人们端上了瓜果给两人解酒。接着,他又拔出了佩刀,以喂食为名用刀刺着瓜果朝着杨坚一步步地走进,想趁机刺杀杨坚。

     在门口陪坐的元胄看到这一幕吓得心惊胆战,马上冲了进来,大声对杨坚说道:“丞相,相府还有要事等您回去处理,我们该走了!”

     好不容易有机会杀了杨坚,宇文招怎么会就轻易放过,他对元胄大声怒喝道:“你是什么身份,我和丞相在这儿谈事情,有你什么事,滚出去!”

     元胄对宇文招的训斥无动于衷,径直走到了杨坚身后,怒目圆睁地看着宇文招几人,手放在刀柄上,全神贯注地戒备着。

     看到元胄这样子,宇文招顿时心感不妙,要是搞不定他,那他精心策划的这场刺杀就要完蛋了。

     为了降低元胄的防备,宇文招端了一杯酒给他,笑眯眯地地说道:“大将军何必这样一惊一乍的呢,我只不过是想和丞相叙叙旧而已,怎么可能会有恶意呢,你实在太多虑了!”

     元胄完全没有理睬宇文招,仍然瞪着眼睛盯着他,一丝也没有松懈。

     宇文招心里暗道一声完了,借着送瓜果机会刺杀杨坚这事儿是泡汤了。没办法,刺杀不成,就只能让埋伏在后院的伏兵进来杀了杨坚了。

     随后,宇文招手捂着嘴巴,装出一副醉酒想吐的样子,起身往后院走去。哪知道,他才走了没几步,就被元胄拦住,扶回了原位。

     宇文招心里恼怒异常,暗骂元胄这个多事的王八犊子一直坏他的好事。

     等元胄站回杨坚身后,宇文招又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可没走几步又被元胄拦住扶回了原位。

     宇文招不死心,连续几次站起来,可又连续几次被元胄扶回了原位。

     几次三番被元胄坏了好事,宇文招对元胄的愤怒犹如火山爆发一般,活剐了他的心都有。

     可杀又杀不得,宇文招只能选择支开元胄了,他对元胄说道:“大将军如此关心本王,本王感激不尽。本王有些口渴了,大将军能否去厨房给本王取些水来。”

     元胄怎么可能离开,就只当没听见,仍然纹丝不动地站在杨坚身后。

     元胄的不配合,搞得宇文招也没办法了,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这个时候,正巧滕王宇文逌赶到,杨坚赶忙起身到门口迎接。趁着这个机会,元胄凑到了杨坚身边,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丞相,事情不太妙啊,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杨坚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他们手里又没有兵权,怕什么?”

     元胄着急了,继续说道:“丞相,兵权本来就是他们宇文家的,要是他们先动手,那一切都完蛋了!我不怕死,可就怕死的不值啊!”

     谁知,杨坚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丝毫不理睬元胄,又迷迷糊糊地重新坐下去了,还招呼着宇文招和刚来的宇文逌继续痛饮。

     就在这个时候,寝室后院传来了一阵盔甲碰撞的声音。元胄一听急了,这分明是院外埋伏的刀斧手要有所行动了,便立刻对杨坚说道:“丞相,相府真的还是有事情等着您处理呢,您不能再喝了。”

     说着,强行拉着杨坚向外面跑去。

     宇文招几人愣了一下,赶忙起身追去。

     元胄带着杨坚跑到了寝室门口,就将杨坚交给了杨弘,转身用他庞大的身躯堵住了门口,让宇文招几人没法再继续追赶。

     元胄的挡门掐灭了宇文招刺杀杨坚的最后一丝希望,他眼睁睁地看着杨坚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却又无能为力。宇文招悔恨交加,只得不停地用手指弹着墙壁,弹得手指鲜血淋漓。

     第二天,杨坚就以阴谋刺杀、企图谋反的罪名将赵王宇文招、越王宇文盛以及他们的儿子们全部诛杀。


     这段记载,虽然《周书》、《隋书》、《资治通鉴》上都写的非常精彩,有语言、有动作,读之仿佛身临其境一般,但疑点太多了,让人不得不质疑它的真实性。

     疑点一,杨坚的表现实在是太傻了。他既然和五王之间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甚至有了先下手为强的心思,又怎么会在宇文招的宴会上这么毫无防备,这么没心没肺呢,连宇文招要杀他都看不出来,对元胄的几次提醒视而不见,这种愚蠢至极的表现,哪配做一个大一统王朝的开国之君?

     疑点二,赵王宇文招的表现同样太傻了。他既然想要利用宴会来刺杀杨坚,总要制定好详细的计划,模拟出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又怎么会做出喂瓜刺杀不成,装醉亲自去叫士兵这样愚蠢的举动呢?好歹是一个文韬武略、久经沙场的宗室亲王,不至于连摔杯为号这样的备用方案也没有吧?

     疑点三,这件事的结局太离奇了。按照史书记载,宴会中出现的是赵王宇文招和滕王宇文逌,可最后被杀的却是宇文招和宇文盛,这样的结局是不是太离谱了?

     疑点四,史书关于杨坚记载赴宴的原因有矛盾。《隋书·元胄传》和《周书·赵僭王招传》中都说是宇文招请杨坚赴宴,而《隋书·高祖纪》中却记载并不是由宇文招请杨坚喝酒,而是杨坚主动带着酒肉上门找宇文招喝酒。(五王阴谋滋甚,高祖赍酒肴以造赵王第,欲观所为)

     结合四个疑点,不难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段记载是假的,根本不可信,完完全全是编造的。

     细读这些史料,会发现这场宴会和“鸿门宴”的记载有着高度的相似,堪称北周版的“鸿门宴”。宴会中的每个角色,都能在“鸿门宴”中找到原型,杨坚是刘邦,宇文招是项羽和项庄的结合体,元胄是樊哙。记载这段历史的时候,史官们好像根本不是在写历史,而是在写故事,把“鸿门宴”照搬了下来。

     那么,整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俗话说,矛盾之中往往存在着真相。《隋书·高祖纪》中所记载的“五王阴谋滋甚,高祖赍酒肴以造赵王第,欲观所为”这一杨坚赴宴原因,被当今史学界认为是研究当年真相的敲门砖。

     这个记载充分证明了这场北周版的“鸿门宴”,并不是宇文招请杨坚喝酒,而是杨坚主动带着酒肉上门找宇文招喝酒。也就是说,杨坚才是那个计划周详的阴谋实施者,宇文招只是个手足无措的受害者而已。这场酒宴,其实仅仅是一场简简单单的宴会而已,史书中所记载的那些宇文招的刺杀举动,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是酒宴过后杨坚编出来加罪于宇文招的罪行罢了。

     至于最后为什么被杀的是宇文盛,而非宇文逌,那就更加简单了。因为在杨坚原本的计划中,要杀的一直是五王中威望最高的宇文招和宇文盛二人,虽然宇文盛并没有参加宴会,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杀他仅仅只需要一个合理合法的罪名罢了。而宇文逌,虽然中途闯进了酒宴,却不在杨坚的计划之内,所以才逃过了一劫。

     杨坚重拳出击,一下子斩杀了五王中功勋最显著、威望最高的两王,使得五王元气大伤。剩下的三个王爷,再也没有了反抗杨坚的资本和勇气,等待着他们的,只有杨坚的屠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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