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讲,每当社会上纪念逝者的日子一到来,我就会本能反感。九月除了有水逆,还有不停的蜡烛和缅怀。
有人离开人世,悲恸往往是留在世上人的私人情绪,特别是假想他不舍人世,假想他又痛又孤独才要离开。无论是主动选择还是上帝残忍,死的人就是死了,那些眷恋多自私啊,贪图他们的价值,舍不得他们的才华,借用他的遭遇哀叹生之须臾,统统都是为了自己可悲的那点人性罢。
可守丧这种事情,就是理智上百无一用,精神上却难以逃离,暂且也可以夸做人性的光辉。这一次乔任梁的去世,他微博底下那些重复后悔的深夜留言,都见证了这一切。就像那些哀歌离歌,唱足一世,天堂的人听不听得到我们并不知道,却丰满了不少在世人生。
《不求人》- 陈奕迅
今年哥哥60岁,如果他尚在人世的话。乐坛纪念张国荣的歌有很多,这首《不求人》是林夕公开承认写给他的歌。一段复古的旋律开头,缓缓带出陈奕迅富有磁性的声音。歌里没有太多泛滥到痛的思念,林夕只说“请你挑选胜地 我有天总会见你”,点明生死都是迟早的事。
张国荣是个传奇,他任性妄意的离开,成为了很多爱他、如他一般的人心中的劫;苦海沉沦之时,他在天堂嬉戏。因为对哥哥的缅怀,总有一种自怜的可悲。再煽情的语,林夕不是写不出来,能为他写出《我》,你就懂他曾经有多了解他。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就是一首简简单单的《不求人》,斯人已去,不如就轻松一点的看待他的离开吧。
《每天爱你少一些》-郑秀文
张学友的《每天爱你多一些》大家耳熟能详,作词的便是林夕早年的偶像林振强。同样难捱的2003年,林振强癌症去世。林夕惋惜:“死得太早了。”这首《每天爱你少一些》则是他致敬前辈的歌曲。
虽是缅怀逝者,讲的却是同为词人的一些心情。当初感慨要每天爱多一些,却每活多一天发觉无力,爱情在生活面前的无奈太多,而我“即使努力过/可惜努力错/怕写歌的写错/听的都听错、",词坛一颗星陨落,对林夕来说,格局中既有遗憾,仍有痛失知己的伤痛。
《最后一课》-容祖儿
林夕写给三个人的悼念歌曲,还有这首给罗文的《最后一课》。罗文作为粤语歌坛历史中备受尊敬的灵魂人物,在2002年因为肝癌去世。而由容祖儿这个虽未正式入门的弟子演唱,更有深意。当初由罗文正式提携入门,将一个初入行的女孩带上自己演唱会的舞台。而确认肝癌之后,仍在当年她的演唱会带病上台,当她的特别来宾。
也不难怪林夕写:“曾经得你宠我 /竟纵坏我/连哀伤都不可/忍受太多。”这首歌在表达上放胆很多,我这个后辈太幸运,一直有幸被你被宠爱,竟然受不了你的突然离世。而你作为乐坛大师,却将离开都化作一课留作世人。
《天国的微笑》-薛凯琪
说了林夕的三首歌,让我们来看看其大弟子林若宁是如何写告别故人的。这是我私房歌单极其喜欢的一首,薛凯琪也在演唱会时表示,这是她的top list。
林若宁用了很多意象去描述死去的人和仍在世上的关系,调皮之中满满是对逝者的怀念。他说:“自你走后人类变得很无聊。”并描述着失去宝贵的人的地球,空阔无味,笑匠也要哭了。
盛世在摇,闹市喧嚣。被你丢下的我犹如行尸走肉,整个宇宙的孤独笼罩着我,“若世间关注我越少/撩动我的痛爱也越少。"我想这种情绪比较好,不过分强调这种失与得的悲恸,只是你走了世界也没什么意思了,但是你在天国也过的很好啊,我也要咬咬牙在这个地球上看遍生世。
《不散》-谢霆锋
据说这是一首谢霆锋不愿意承认的写给梅艳芳的歌。被众口铄金而人声鼎沸的娱乐圈,往往有一些奇怪的规矩。乔任梁离世,不出来悼念的好友被骂,而那些曾经好男儿的兄弟,不红的不敢联系,现在不敢出来发文悼念,怕被说蹭热度。
梅艳芳是谢霆锋的师傅,还将他认作干弟弟,两人感情颇为深厚,还一度传过绯闻。《不散》由周耀辉执笔,写出谢霆锋对梅艳芳的缅怀之情,不管生死两望,”当我往人群里看,你在鼓掌。”
虽然不愿意拿这首歌来炒作,但谢霆锋对其的感情可见一斑。总要什么留下来纪念,就像我总觉得你一直在陪伴一样。
《早开的晚霞》-林宥嘉
最能带动泪腺的一种分别,叫白发人送别黑发人。这首歌便取材于林宥嘉的某位粉丝去买父亲节的礼物出车祸病重身亡的故事。歌写得刻骨,林宥嘉的颓靡靡之音演绎起来,逢听必哭。
没有一句复杂的话,只是又痛又悲的问句,陈述着事实:“听他们劝我,你在天堂。”在描述着失去挚爱至亲的痛苦中,这种无法令人继续好好生活的歌曲真是一棒重击。可是我们多需要这样抒发情感啊,在那个正式跟你告别的灵堂,晚霞好看得绚烂,可是“我没有给你翅膀,你为什么要飞翔。”
要是看到我为你哭得喘不上气的样子,你也会舍不得吧。如今天人永隔,”若我想抱你,要怎么到达。”
《来不及》-陈珊妮
跟《早开的晚霞》不同,《来不及》是陈珊妮写给外婆的一首歌。很多触目惊心的遗憾和泪水往往来源于没来得及做的事。没来得及说我爱你,最重要的是,没来得及,为你成为一个好人。
长辈的分量往往需要时间来沉淀出其珍贵,而往往这血脉相承的长优关系,却经不起这世间最宝贵的时间。小孩需要时间学习如何珍惜,而陈珊妮描述外婆的老,只说:“你的皮肤都穿皱了。”点出皮囊无外乎生外之物这一道理。
长辈结束自己的一生之时,也许更多的时候是教会我们,这些阴差阳错来不及的事情,除了早点开始珍惜并无他法。
《我会想念你》-张震岳
这是一首节奏轻快到不像离别的歌曲,却是张震岳写给逝去爱狗的歌。阿岳认为离别看似是一种结束,其实它往往象征了开始。
走过去那天,不是因为我忘记了失去的痛苦,而是我相信这一切都有意义。歌词通俗易懂,无须太多解释。听就是了。希望分开的灵魂总有一天会再相遇,让唯心主义又一次的胜利。
一旦阴阳两隔,人间总有很多奇怪的传统以及祭祀仪式。悼念的方式也有很多种,古人爱写诗,欧洲有哀乐,就连我们总说动物没有指向性的明确情感,可原来鲸鱼也会在失去同伴之时,紧紧的绕在尸体边七天七夜不愿离开。
虽然我总觉得守丧的哀恸与死去的人无关,但是这些痛苦情绪激发出来的大美大爱却如浮世清风,点点滴滴算作陪伴那些痛思难眠的夜晚的灵魂,也是天堂收得到的信件吧。
悼念总归是私人的事。我好友父亲也突发去世整整一年,她鲜少与我们提起失去至亲的情绪,大概是觉得谈而无用,我们也难以感同身受。失去,永永远远的失去才是人世间最难以抵抗的苦难。它唤起人类极端的爱恨,也唤起至善的泪水和最坚韧的负重。
但失去生命的那个人并不是弱者,至少他们中的有一些曾自己决定了生死。所以KIMI乔任梁离开人世的第九天,我们为你送上这些歌。希望有人将来也可以用这样的方式纪念他,也希望这些音乐可以陪伴你们,想明白多一点,眼泪便少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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