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叶子不安分的掉下来,踩着我的鼻尖来了个优雅的回旋。我定睛看它泛黄的脉络和青黄的颜色,猛然反应到这个秋天的大半早已消逝无踪。
我背过栅栏外车水马龙的繁忙景色,向校园深处缓缓迈进。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在心里勾勒了那么多次的大学,如今就磊磊落落的出现在眼前。
所以我踏着满地的落叶,走入校园的第一个秋。
已不再鲜绿如初的草坪,零零散散的多了些许黄叶,三个角,像极了枫叶。嗯?停车坐爱枫林晚,竟有几分情调。坛子里不知名的草绽出了浅淡的红花,粉粉的,霎是可爱,只不过已枯黄的也有些,时光裹挟着青春呼啸而过,似微醺的晚风微扬拂过了岁月无痕。公正如此,无可厚非。
亭下几株大红的月季绚烂的开放,宣示着自己众芳摇落独喧妍的与众不同。让我想起有些不服岁月的明星,施尽浑身解数保养美丽的面容,惹尽他人羡慕与敬佩。可是待他人家庭美满,儿孙满堂时,她拥有的却只是一张岁月不欺的姣好面容。为了一些不得已而去冻结时光,真的值得吗?该经得风雨还未经,冬天却将到来,这些仍红的花儿还会有累累果实吗?
不经意间,云朵落满了屏幕。心下一喜。抬头,满空的绵软便迫不及待压入眼帘,时而流动,时而停驻,着实惹人怜爱。云下是排排错落有致的银杏树,我想起了昨夜昏黄的灯光下,泛黄的叶子渲染出一片朦胧的美好,记忆里总有一张双人椅适时的出现。是的吧,最美不过白发苍苍,伊人还在。
是秋天的原因?一只枯黄的飞虫猛地飞过。它也在找寻冬天的巢窝?丛中的蟋蟀残叫,声音像极了上个夏夜我和弟弟捉起的那只,鼓鼓燥燥,没个安静。但那时候弟弟很开心,涨红着脸说:“这个虫子好厉害,一直叫着嗓子也不哑。”记得当时我笑着说他傻。以后还能回几次家?我真害怕哪一次回去,他会突然高我半头,从幼稚孩童长成青葱少年的模样。真若那般,我会错过太多吧。
学校的果树真多。柿子,山楂……牌子上却醒目的写着打药勿食。美好的事物大多用来仰望就以已很好。何必去不安分的打扰它的生活。叶落归根,果落肥尘,不是很好?
已近中午,今日的阳光竟灼着脸庞发烫,走进阴凉,却又不禁望向阳光地界。嗯,又有点冷了。阳光下的荒地上长着两株紫色的牵牛花,美艳的不可方物,即使只有两株,也绚烂了整个个秋季。白蝶怕是不想惊扰了她们的芬芳,轻轻扑闪着翅落在一旁,旋即飞起,再度落下,像一场翩若惊鸿的舞蹈,一如孟小冬最后为杜月笙的广陵绝响。牵牛花,又名夕颜,朝生夕死。但那又如何,短暂的生命是命运附加,无可奈何。但灿烂就是自己手中的底牌,要仍然过的潇洒。
继续向校园深处走去,远远望见几株垂柳,袅袅娜娜,随风而舞。清风拂来,簌簌而语。多好的柳,只可惜少了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正如身在天涯不能归家的游子,为了梦想拼搏无暇他顾。该拼搏的岁月不拼搏,哪里会有最后美满的结局呢。既然学校的垂柳旁没有水,承蒙不弃,愿潜心修炼,努力成为一泓温润的泉水,外圆内方,坚持本心,不染尘杂,摸爬滚打仍然鲜活。
此刻,我感受着秋的温柔。秋风簌簌而来,拥抱着我表达上一个季节匆匆分手的思念。我也紧紧抱住她,告诉她这一年我的成长,我的阳光。
我的秋,下一年再遇。
文章转自:唐山师范学院心泉文学社王倩倩《念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