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街舞圈外看街舞（献给街舞和可爱的舞者们）——记在温州superdancer vol.1赛后

—————开篇题引

2020年10月2日到4日，温州市第一届superdancer街舞大赛在温州国际会展中心圆满闭幕。整场比赛分为三天进行，虽然作为新开办比赛的第一届，这次比赛只包含了freestyle、popping和少儿齐舞三项赛程，但这并未对比赛活动的顺利进行造成影响，凡是在现场的人们，无论是观众还是选手，都对这次活动报以非常热烈的回应。这次由温州市体育局、温州市流行舞运动协会主办、由温州罗西街舞及温州嘻哈帮街舞全程经办的街舞比赛，不仅在现场秩序调配、流程安排上做到了基本没有阻滞，更在阵容上下足了功夫，特别邀请了《这就是街舞》中石头、李琰两位明星舞者担当比赛裁判，整场比赛张弛有度且转合自然，从一开始就吸足了眼球并高开高走。虽然比赛规模不大，因为是首次举办，知名度尚未打开，但却可以说是温州近五年来所办的大小街舞比赛中开办效果最好的，更是温州街舞舞者乃至街舞文化与广大人民群众近距离互动的一次大胆尝试，而由温州市体育局、温州市流行舞运动协会主办也证实了地方政府对街舞文化的重视与肯定。笔者作为一个接触街舞文化较早的一个“圈外人”，对这种以点带面的文化碰撞方式，也同样产生了许多感触与体会。正如题目所写的那样，写下这篇短文，也是斗胆希望以一个圈外人、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就街舞这个圈子、街舞舞者等内容，向对街舞文化还不是很了解的朋友们，以及我们可爱而纯粹的舞者们，做一次较为通俗的分享。如果有错漏偏差，欢迎批评指正。

（全文所述过程，笔者心怀热忱尊敬，绝无妄加指点之恶意。言辞可议，句句肺腑。）

—————笔者自述

既然说要以“圈外人”的身份来对街舞这件事情做一个论述或者介绍，那笔者本人也该做到名正而后言顺。

笔者是在2009年刚上大学的时候，以课余爱好的方式接触的街舞，学习的地方是青岛的一家街舞俱乐部。教授舞蹈的老师在当时就已经在全国各地拿过大大小小无数个冠军，也数次杀进KOD海选与世界高手一较高下（KOD:全名keep on dancing，是中国第一个被国际所承认的世界级街舞赛事），老师的老师更是中国早期的街舞元老。而笔者在学习街舞的同时，也会在俱乐部做一些文员后勤类的工作，帮忙打理一下俱乐部里跟舞蹈不太相关的一些琐事，这就让笔者有充足了的时间，去更加立体的看到、了解舞者们。大学毕业之后因为要工作和备考公务员，就再没有足够的时间练习舞蹈，也没有足够优秀的老师教学，相当于在舞蹈上刚刚入了门就“辍学”了，也脱离了这个圈子，但对街舞、对街舞这个圈子，一直没有放松过关注。所以笔者本人绝没有资格说自己是街舞圈的人，舞蹈水平也非常业余，但因舞蹈以外的侧向接触，对这个圈子的文化，和舞者的意识形态，倒确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关于街舞

什么是街舞？关于这个问题，如果要给这种舞蹈出一个比较书面化的释义，我认为胡宏俊前辈给出的定义是最准确的——“在城市发展出的即兴原创舞蹈”（胡宏俊，舞名EVO，中国街舞先驱）。但如果以文化类别来做释义的话，也许需要更多的词汇和佐证来加以解读。“街舞”这个词本身是一个直译词汇，它在中国曾因舶来文化的背景不同，而有过很多名字：如霹雳舞、机械舞等等。在不了解这个文化的人看来，或许只是一群“奇奇怪怪的人，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做着奇奇怪怪看着又很有趣的动作”。应该正视的是，街舞在我国大多数人眼里，还是不能够被深入了解或完全接受的一种新鲜事物。举一个笔者身边的例子，笔者特别喜欢的一位韩国街舞舞者hoan（赵仁焕），我拿他的舞蹈给单位跳民族舞蹈的同事看后，同事只是觉得“有意思、很好奇怎么做到的”，但也说了句“没有杨丽萍的那种美感”。可见由于意识形态的不同，造就了审美上的差异，继而出现了评价和选择的区别。

可同样要做正名的是，既然街舞能够称作“舞”，就因为它也能够以独特的方式去展现音乐旋律，能够以不同的途径去抒发或宣泄内心的情感，这一点同样需要被公众知晓。恰如方才提到的同事对街舞的评价，之所以会觉得“有意思、很好奇怎么做到的”，就是因为在一段旋律里，hoan用足够优秀的舞蹈打动了他，带动了他的情绪。所以街舞并不特殊，但也不是旁门左道，它就是可选择的一种实实在在的舞蹈形式，既不需要过高或过低的评价，也无须神秘或漠然的对待，喜爱无须狂热，排斥不必厌恶。

—————关于街舞舞者

如果非要笔者做一个定义，笔者会说，真正的舞者，一定是非常单纯的人。

之所以说单纯，是因为学习街舞、展现街舞本身需要具备对应的“业务技能”，舞者想要跳舞、跳好舞，必然需要认真严谨、心无他虑的练习，打磨自己的舞技。《傅雷家书》里说，赤子孤独了，会创造一个世界。所有我们能在电视或现场看到的舞者，看到他们技惊四座的同时，我们也许不会知道他在背后付出和努力了多少。前文说到笔者的老师，他的赫赫战功也不是平白得来的。他跳的舞种是popping，为了练习pop（该舞种的一项舞蹈技巧，大意为根据音乐重音快速收放肌肉，会有震动的视觉效果），曾经长时间的双手拿着哑铃，在肌肉已经极度绷紧的状态下去训练，把俱乐部里所有的人都惊讶到了。

如果只把街舞作为技能，那么舞者可以不疯魔不成活，专注于自己所爱，认真的练习打磨，一颗赤子之心足矣。但如果将街舞作为事业，事情往往没有那么乐观。以开办街舞俱乐部或studio为例，笔者在十年前学习街舞的俱乐部，现在早已经不在了，原因就是我的老师，以及我老师的老师，大家都只是很热爱街舞并具备一流的舞蹈水平，而缺少管理一家公司或店面的经验。他们不知道如何向不了解这个文化的人们讲述街舞，如何让对自己的舞蹈产生共鸣，往往是交着店面租金、花着水电费，供一些“热爱舞蹈”的人“跳舞”。我之所以加了两个引号，是因为那根本不是热爱舞蹈，来俱乐部也更多为了舞蹈以外的其他目的。可往往这些人在以后的几年里，靠他们的“舞蹈”赚的瓢满钵满，真正有舞蹈技术的人却仍然坚持着自己的热爱，也守着自己的窘迫和迷茫。甚至拿本次superdancer比赛来讲，我问过总负责人Lisa老师，为什么没有拉赞助来做资金支持，她给出的回答特别的实在：没想到，想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其实如果是交给笔者来做，笔者很可能有另一套做法，让比赛全程进行的更精准和宽裕，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有活力。我仅仅是喜欢街舞，而Lisa老师的初衷是爱街舞并把街舞做成了事业，这就是爱和喜欢的区别。同时也该向一些朋友们劝解，我们不该去过分解读或鄙夷任何一场街舞活动的宣传目的和盈利目的，更何况它们本就无可厚非。好比爱一个人并嫁给了他，难道要看着他吃饭自己饿着吗？

如果说开办街舞俱乐部对舞者来讲是艰难，那从事街舞教师工作对舞者来讲就可以说是灾难，特别是那些专职教师，更是如此。舞蹈并不特殊，也跟武术训练、学术研发等一样，都属于理论实践复合类学科，而理论实践复合类学科是需要不断吐故纳新的，需要极高的专注力和创造力，但舞者一旦专职从事了教学工作，就会跟这两样彻底脱节。很浅显的例子，一个舞者一堂课要教授十个学生，一天要教三堂课，加起来就是三四个小时，且多数都在晚饭后。晚饭后三四个小时的高强度体力消耗，对任何人而言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更何况这并不是一个普遍的高薪行业（注意我说的是普遍，成名舞者不包括在内），有很多的舞者为了生计需要节衣缩食（家境好的舞者不包括在内），请问舞者哪里还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打磨并创新舞蹈技术？这也变相解释了为什么大多技术厉害的舞者仍然是十年前的前辈们，因为前辈们那时候不需要教很多的学生，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有更多的精力去练习，而不是每天机械性的重复，把一项需要创新的艺术变成了一个熟练工种（在此申明，笔者并没有否定前辈授业解惑的含义）。

所以要说，真正的舞者，是一群特别单纯、有着赤子之心的人，他们热爱其所爱，专注其所爱，但时下的社会人文环境却还没有给他们一个成熟的生存道路，没能够给他们更好的关怀与保障。如果非要说他们看似没有礼貌，或者很市侩，或者很狡猾，那或许先要问问自己，自己在这样的大环境大背景之下，又会不会妥协和让步，同时又能够坚守纯粹和本真多久。

—————圈外的我们，该怎样看待街舞和舞者

一种文化或者艺术、学科、职业门类，会造就一个具有鲜明特色的群体，就好像一个健身教练走在街上，我们很容易就能从他的外形和着装作出判断。街舞和街舞舞者同样不能脱离这种结构形态，因其有独立的文化发源和艺术形态，那相应的人自然会有鲜明特色，也自然会在着装、姿态、思想意识等方面显得与我们不同，这是很客观也很合理的一种现象，所以恰恰不该因此作出任何极端的评判，可事实上能够对这个概念做明确区分的人，即便是在今天也是很少的。

诚然，街舞最早是在上世纪美国的贫民街区诞生的，贫民区的人的穿衣大多随意且不修边幅，言行举止也不可能有上流贵族财阀那种状态，所以街舞舞者的着装和姿态其实在很早就已经定型了，譬如街舞中的斗舞（battle）最早也是美国黑帮为了避免互相械斗受伤而会选择的一种沟通形式，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看到街舞斗舞时，会感觉两个人或两伙人好像要打起来一样。那么以这种自由、随性的生活形态为根源所衍生出的文化，产出了街舞这种写实表达形式，又继而在文化与文化的碰撞间逐渐成型，最终脱离原本的生活形态根源，成为一种艺术门类或学科门类，所以街舞在流传到美国以外的其他国家的时候，虽然在其表现形式上仍然保留着原生文化的样子，但实际上已经与原生文化的本质相剥离——也就是一个人学了街舞，即便他走不正站不稳，也不代表他是堕落和颓丧的。就好像公园里的大爷们每天早晨都舞剑，就一定会去刺杀别人吗？

同时，如果非要抛开艺术形态，而以起源为说辞，将街舞标上“暴力”、“堕落”等负面定义，则更是愚昧的选择。笔者在与一个朋友交流的时候曾经谈到过街舞，他引用了培根的《论读书》对街舞做了一次评判，他说“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秀”，但街舞本身就是因贫穷和堕落产生的文化，学习它似乎没有什么实际帮助。笔者则反告诉他，学应有所用肯定是正确的，但以根源来对所学做定性则是片面的。如果因为街舞的起源是所谓的“贫穷、堕落”，那说出“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秀”的弗朗西斯培根在其个人道德上也同样不能让人恭维，毕竟他的种种劣行也是有目共睹的，可这并不影响《论读书》的伟大。

倘若我们已经认同了街舞这种文化和街舞舞者的身份，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只需要摆清舞者名望的问题。今天的街舞圈可以说要经受方方面面的评判和挑剔，一个人不管他对街舞了解有多少，只要是在看舞者跳舞或者斗舞，似乎一定要找出哪一个舞种最帅，哪一个舞者最厉害，然后蜂拥一样去追捧或抬高胜者，失败的舞者则要面临不必要的冷遇和指指点点，最后导致街舞圈自己也开始过分关注名望这种事情，很多舞者做梦都想成为“天下第一”。这一点从部分让孩子学街舞的家长们身上就能看出来：一个街舞老师在一次斗舞中获胜了，家长们就会选择他来做自己孩子的街舞老师；可一旦某一天这位老师输的很惨，家长们大多就不会再让孩子继续跟他学习，以至于授课的舞者们不得不尽量避免自己落败（这里所说的是大多教师舞者，不包括已成名的舞者）。这种现象，像极了清末民国时期的武行，武师们无论功夫高低，都怕人来踢馆，赢了说你以大欺小，输了说你名不副实，门徒或蜂拥而至或鸟兽而散。其实作为街舞圈外爱好并且想学习街舞的我们，大可摆脱这种成王败寇思维的束缚。上学都要学习数学物理，可我们不会想着一定要找华罗庚钱学森这样的大师来教，为什么？因为基础的东西，普通的教师也是能教的，毕竟在专业程度上，普通的教师足够带我们入门，如果要继续深修那是后话，可从一开始就对比自己专业的人挑挑拣拣，那无疑是对自己定位的不清晰。更何况，即便真的由大师来教我们，我们也未见得能理解。竞技的确要有高低，但学习没有强弱，在同一个艺术门类里，可以有见仁见智的评价，但真的不必对舞者的名望做过多挑剔。

所以对待街舞和舞者，笔者更建议作为旁观者的我们，能够报以基本中正的态度，街舞只是一项再正常不过的艺术学科或者体育运动，街舞舞者也只是跟我们一样有着喜怒哀乐的普通人，我们不必要也不应该给这个文化、这个群体强加太多的偏见和苛责。

—————献给舞者们的话

这一段落是笔者作为一个非职业街舞爱好者十年所累积的一些感悟，也是笔者一直想做的一些分享，内容不涉及舞蹈技术但都跟舞蹈有着莫大的关联。内容或有幼稚片面之处，希望能对各位有些许辅助，也欢迎各位舞者批评指正。

（一）关于开设街舞俱乐部或studio的问题

有一片场地，一面镜子，闲时跟舞友一同切磋交流，忙时以教学街舞维持生计或盈利创收，这应该是每一个开设街舞门店的舞者的初衷，笔者本人举双手赞成这种思路。然而在开设门店前，我们也许应该理解一件事情，那就是热爱并不能取代经营。街舞做成了门店，从你盘下店面并到工商注册开始，它就已经是一个公司了，它的运营需要成本控制，需要盈利预估，需要市场调研，需要推广宣传，需要营销售后，需要职业经理人，需要项目合伙人，需要严格的管理制度。可目前就笔者有限的认知来看，国内的街舞俱乐部或studio虽然多如牛毛，但能够称得上公司的，屈指可数。我们以成本控制为例，压缩成本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模式化运作，以此提高公司的反脆弱性。街舞俱乐部的盈利方式跟餐馆、饭店一样，属于固定生产资料单期盈利，通俗的理解就是盈利有上限。譬如一家餐厅只有二十张桌子，再有多的顾客便无法接待，它的盈利就是有上限的，且一旦来的客人都只要花生米这类便宜的菜品，那餐厅就会面临亏损。而如果要做模式化运作，方法之一就是像麦当劳那样，装修方式和分区固定，菜品也固定，以市场最低迷的状态为前提来制定店面运营计划。这还仅仅是成本控制一个问题，但因为我们的舞者确实碍于精力时间和专业限制，无暇考虑这些，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开办了非常精美的studio，可惜的是结果往往收场惨淡。

笔者有幸去丽水参加过樊登老师主讲的读书会，期间就有一个穿的很有feel的街舞俱乐部的经营人，提出以街舞文化推广作为盈利途径。能看得出他是那种为街舞痴狂的人，认为“舞”无所不能，所以在樊登老师提出以公司方式经营后，他表现出了排斥与不认可——因为这与他设想的那种underground式的生活愿景相差太远了。所以真诚的建议有开办俱乐部或studio想法的舞者们，能够学习一下基本的经营理论，如果自己真的不擅长或者不愿意学，也要能聘请一个相对职业的经理人或经办人，即便这个人不会跳舞。目前仅在聘请职业经理人这件事上，嘻哈帮、上海caster等已经意识到这一点并着手施行，其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综上，开办街舞俱乐部或者studio是一件立体且系统的事情，需要很多舞蹈技术以外的专业来支撑，笔者特别不希望因为这些与舞蹈无关但又不容忽视的问题，磨灭了舞者们宝贵的热情与梦想。

（二）关于舞蹈态度与日常生活相平衡的问题

部分舞者会有这样一个问题：舞蹈技术很高，但生活及社交能力欠缺。笔者在刚刚学街舞的时候，俱乐部里有很多老师，但舞蹈技术最好的那个，跟他学习的学员并不多，原因也很简单，他经常迟到，而且从来不会为迟到而表示哪怕口头上的歉意，学生或者学生家长对此颇有意见，同时他经常会无视跟他交谈的人，常年都是昂着头或是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可实际上这位老师非常的认真负责，他对舞蹈的态度严谨，在教授学员时也足够精准全面，而之所以会有上文那样的状态，仅仅是他觉得那样“很hiphop”，觉得那样才是beef，非常酷，可这些在不了解这个文化、不了解他的人眼里，在并不是很深入的接触后，只能说他是没有礼貌和不敬业了。特别具有对比性的是，另一位老师，他的舞蹈技术并没有那么好，但他除了教街舞之外还做销售工作，或许是工作的原因，他特别会跟学员或者家长沟通，明白如何去解决或者协调对方的诉求，跳舞和不跳舞完全是两个人，所以不仅学员非常多，而且时不时的会有很多宝贵的机会落在他的身上。这就像廖搏老师在一次访谈里说的那样：会沟通和不会沟通真的差很多。

以上仅仅是社交方面的问题，至于其他方面，也仍有很多舞蹈以外的日常生活问题，部分舞者无法很好的去解决和处理，在此也就不一一列举了。在此笔者斗胆提示向那些已经将舞蹈态度与日常生活相混淆的舞者们，“不疯魔不成活”这句话一点都不假，但不代表要把对专业的态度和生活相混淆，适应日常生活的平淡也不见得是对自己艺术态度的玷污。或许当你转变那种思维之后，你会发现你可走的路更宽阔了。

（三）关于职业规划的问题

街舞舞者的职业规划大致三个类别：以街舞为跳板作职业转型（如出道成为明星艺人、专职街舞俱乐部及赛事经理人等）、以街舞教学和演出作为主要职业、以街舞作为辅助职业或爱好。在这里第一种类别因其难度较大，且要考量的各方面因素过多，我们暂且不做讨论。这里要说的是第二种和第三种类别，因为这两种类别目前是大多数舞者会选择的从业方式，且第二种占比是很大的。

我们先来说第二种，以街舞教学及演出为主要职业的方式。在这里，我特地在职业面前加了一个“主要”，是因为绝大多数的街舞教师，从教学和演出中能赚到的钱并不多，且盈利波动极大，所以大多数舞者会选择教课和演出之余做一些副业。应该说，这是笔者个人觉得最有风险的一种街舞从业方式，原因有三：其一，一个人体力和精力的巅峰一般在二十岁到三十五岁，一旦舞者过了这个年龄，仍想要为了相对稳定的课程费用、演出费用以及较好的比赛水平，而维持高质感的舞蹈技术，非常困难，所以舞者的中年危机要比其他行业来的更早；其二，街舞所处的人文环境在不断变化，眼下受益于大数据及物联时代的红利，部分人群会选择学习、欣赏街舞来填补精神需求的空白，但这种填补需求能持续多久、审美变化的走向都是无法估量的（譬如上世纪九十年代受陶金这样的先驱舞者影响，满大街都是跳霹雳舞的，都是我们父辈的人，可现在还有多少人跳霹雳舞）；其三，单一个体与群体基数的对比过于悬殊，也就是即便体力精力允许、人文环境适宜的条件下，面对如此庞大的群体基数，舞者又有多大的把握可以跳的出来，可以跳到所有人面前。但也要说明，风险和机遇是并存且成正比的，毕竟诸如高博、胡宏俊、Danny、黄景行等一众街舞前辈，他们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街舞中了，所以在继上世纪九十年代街舞热度褪去后的第二波浪潮里，他们理所应当的应该享受这十余年努力和坚守所带来的红利。笔者时常会翻出珍藏的KOD3比赛视频来看，看着时下的街舞元老在当年青涩的模样和尚有蹩脚的舞蹈，真的会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与钦佩。所以对于处在这种职业类别的舞者们，笔者作为一个圈外人，在表示由衷敬佩你们的同时，也希望你们能认真考量这条路上客观存在的风险，真的不愿意看到这样纯粹的一群人，明明热爱街舞，却最终受到伤害。

接下来是第三种职业类别，将街舞作为辅助职业或者是兴趣爱好。这种形式是笔者最赞同的一种做法，因为一旦大多数舞蹈技术并不那么出色的舞者采用了这种职业规划，那么除了舞者本人能继续且长时间的拥抱自己所热爱的街舞以外，最受益的是街舞这种文化艺术本身。为什么广场舞能够在全国各地风靡？容易学会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跳广场舞的人多数都有固定事业或职业（退休的老年人也属于有固定收入的人群），他们有足够的经济来源和物质保障，去“供养”广场舞这个爱好，所以这种文化精神活动能够长时间的在人群中扎根。如果说街舞真的能在有朝一日打破技术囹圄，成为像游泳、健身、跑步甚至是广场舞一样喜闻乐见的活动，那一定是第三种职业类别的舞者达到了足够大的基数，产生了固定且平稳的文化影响效应。且对于舞者而言，有一份街舞以外职业收入做保障，你会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钻研，你的专注力和创造力将不再受到职业倦怠问题的破坏。

—————写在最后

现在街舞成为高校选修全日制课程已经成趋势，breaking也已经正式确定为青奥会比赛项目，这对街舞文化、对每一个勤奋且热忱的舞者都是鲜明且积极的信号。笔者衷心希望每一名舞者都能有最美的绽放之路，也衷心希望街舞能在接下来的十年二十年继续荣耀。

最后也祝愿温州superdancer街舞比赛能经年长久，桃李天下！Peace&Love

YuriCorelone（燕雪原舞名）

2020/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