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得宽馀,偶遇梁实秋。
由于调课,上午空闲,便和室友张大哥一起随意走走看看。不曾想,偶遇了梁实秋旧居。对于梁先生,以前更多的是从中学课本里认识他的。那一串厚实的介绍似乎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记得他的那篇散文《鸟》,文章的主旨大抵是通过对鸟的生存和命运的情思,寄托着作者对无拘无束生活的向往和对囚笼般的现实的不满。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中学生的年纪,谁不向往自由的生活。那时候总感觉自己的就是那笼中的鸟,常常想着何时才能飞出去。
其他关于梁先生的讯息,知晓不多,只知道他是著名的散文家,至于他写过哪些有名的散文,也不曾知道。所以,对于这样一位既熟悉又陌生的中国文人,我瞬间来了兴致,便邀着张大哥一起进去走走。
最先映入眼帘的雅舍书院四个清雅的艺术字。走进去,更加清雅。偌大的书院,只有我和张大哥,还有一位负责登记的小哥。雅舍外车水马龙,雅舍内冷冷清清,对比鲜明,倒让我感受到了雅舍里一股难言的静气,正合我意。雅舍书院,是闹市中的一泓清泉,遗世独立。这份少有的宁静,倒是回归了书院的本质。喧闹一词,本身就与“书”和“书院”格格不入。
1939年秋天,来到重庆的梁先生与友人吴景超在北碚主湾购置平房一栋,命名为“雅舍”。雅舍书院面积不大,仅六间房子,是迄今为止我见过的最小的中国书院。它筑在半山腰,简陋,低矮,仅能蔽风雨,又不能全蔽风雨。现在的六间房子已全部变为为展厅,展示了梁先生的生平事迹。房间墙上是图片和文字,下边展柜里是书和一些实物。细细驻足阅读,深深感觉六间房子不仅装下了梁先生在北碚的八年,也装下了他一生的经历。
而我最感兴趣的还是梁先生在雅舍的故事。前面所提的《鸟》一文也是在北碚雅舍写就的。放在这个时代背景,梁先生渴望自由的心情就很好理解了。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北平陷落,梁先生因为担心自己之前的政论会招致日军的迫害,只身抵达重庆。经历重庆大轰炸后,他又来到了北碚。在北碚的这8年,梁先生与妻小异地分离,独守长夜,秋风秋雨。对于国家前途命运的思考,对于亲朋故旧的思念,可想而知期间的苦闷,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以此看来,梁先生彼时何尝不是他笔下的那只“鸟”,一只被囚禁的鸟。
参观时我很好奇,梁先生在北碚雅舍的8年都做了些什么呢?他是如何在“禁锢”下生活的?
历史给了我们想要的答案。苦难成就人生。学贯中西、才华横溢的梁先生在雅舍开始了他笔走龙蛇的生活。无法向外求讯息,他便向内心求宁静。他开始寻觅闲情逸致,把视线关注在身边的人和事,小孩、男人、女人、飞鸟、下棋……都成了他笔下之物。视角一旦打开,梁先生便文思泉涌,一篇篇冠之以“雅舍小品”的散文随笔被排成铅字,平实简朴、雅洁恬淡、洒脱幽默,一时成为读者的最爱。一时之盛,凡有华人的地方就有《雅舍小品》。
只身前往重庆,来参加国培的我在梁先生身上大有所悟。在固定的时间和空间内,总要做出一些事情,不让光阴虚度。即使是“囚禁”的鸟,也要在笼中拼命锻炼,待到出笼之后,才能展翅翱翔于蓝天。来到西南大学国培前,我也给自己定了些许目标。除了认真学好每天的课程,还要坚持练字、写教学日志、论文和随笔。
我比梁先生所处的环境好太多。国家的安定、网络的发达,都让我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如果把我也比喻成一只“囚禁”的鸟,那我应该是属于幸福的笼鸟。而我向梁先生学的,是那种上进的心态。回来的路上我总在想,今天的偶遇也许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让我遇见梁先生,似乎是让我要更加坚定信念。
至于雅舍和梁先生,我还认识尚浅,还待来日好好品读梁先生的《雅舍小品》。
于12月11日完稿于重庆北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