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溪水桃花
轻烟薄雾，碧水翠叶，在如翡翠般的溪流上，桃花泛着红光，一朵一朵飘来。在桃花的香气中，飘来煮肉的润香和女儿的奇特香气。小胜醉了，醉在这片桃林，醉在这如梦如幻的溪水中。这里再好，好不过人间凡尘，带着心爱的人，在凡尘中驰骋。人在世间，虽不求闻达于世，但要体现在人间的价值。小胜常常在想，为何过去有许多高人隐居高山密林，不出来体现自己的价值？而这些所谓高人，还得到过去的、现在的人称赞？和小红在这里生活很美很美，但是，自己的价值自哪里？再说，对小红也不公平，就这么无所事事，终老其生。这又对得起将来的子女吗？他们在这里，与世隔绝，不与外人交流，将来到哪里去找媳妇？还有，语言丢失，恐怕真的要被人们当着野人，拉出去展览展览了。这对得起我们的孩子吗？对得起与小红相爱一场吗？
小胜一想到这些，雄心万丈，一定要走出这原始森林，加紧整理软化的构树皮和蛇皮。构树皮还要捶打，他先把蛇皮的柴草去掉，洗净白膏泥。那白膏泥染得清清得溪水变成白乳色，粉红得桃花飘在上边，犹如洁白牛奶上面，洒满了红色花瓣，惹人喜爱。蛇皮在小胜得手中，渐渐清爽。那皮上得蛇肉，与蛇皮脱离开来，流入了溪中。蛇皮变得非常柔软而富有弹性，与布匹不同。小胜笑了，要是把蛇皮烘烤成九层干，制成蛇皮衣服，真的太美，太幻了。小红，你是我的妻子，我一定把你打扮成世上第一美人，让天下男女人人羡慕。我要把世上最美好得东西给你，让你的一生，不仅充满传奇，而且永远充满幸福！烟雨里，一座小屋，檀香袅袅，一世相爱，演绎凡尘。时光的韵脚，在流年里喧闹成神奇。我们渐渐老去，成为这世上不朽的神话！
小胜清洗完蛇皮，放在了干净的青石板上，快速打开构树皮，让那些柴草随水流而去。小胜有点叹息，叹息这些柴草破坏了一溪桃花美景，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样做？黄泥巴使溪水变得浑浊，桃花飘在上面，觉得很不协调。小胜在心中轻轻地说：“我也不愿打扰这小溪的美丽，但是，我想快点离开这里，带着我心爱的人，到我们应该去的地方。得罪了，美丽的小溪；得罪了美丽的桃花。”小胜在溪边，砍了一棵杂树，把一端削平，用溪水洗一洗，然后，提着来到青石板上，提着构树皮，放入水中，用手搓洗。原来很脆很脆的构树皮，神奇地变得柔软，任由小胜拽来拽去。构树青皮，在这清洗下，一点一点脱落，随水流走，白色一点一点露了出来。这像一个人脱胎换骨，原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人，经过万般揉捻，完全变成一个超凡脱俗的人。太神奇了，太神奇了，一张树皮，经过包裹黄泥巴，一天一夜的浸泡，变得洁白坚韧一般。
小胜把大部分的树青皮搓洗掉，把构树皮提到青石板上，像捣衣棒捣衣一样，一棒一棒捣着。发出的声音很有节奏，仿佛是一支优美的乐曲。构树皮变得非常洁白，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小胜又拿到溪水里清洗，许多杂质随水溜走，留下的是洁白精华。小胜把构树皮提了起来，想到当初爷爷做构树皮衣服的时候说过，构树皮要粹筋，把构树皮锤薄，把树皮的筋脉锤断，与树皮融为一体，这样的构树皮衣服，更加柔软，更加坚韧。小胜把构树皮一张一张铺在青石板上，拿着棒子，光着脚，站在构树皮上，一点一点砸着。这是一个技术活，用力不仅要均匀，而且，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每一处，必须要砸到，砸不到就不会变得更柔软。其实，这一步，也是要把构树皮里边，一部分蛋白质砸出来，使构树皮筋络更加紧凑连在一起。“咚咚咚”青石上传来有节奏的声音，小胜随之舞蹈。且看：徐徐春风，缓缓舒展，像是一支睡眠曲，叫人摇摇欲睡。又像冬天刚刚过去，万物渐渐复苏，伸伸懒腰，挺挺胸膛，一切都才醒过来的样子。随着节奏越来越急，好如春天树木吐新叶，鲜花朵朵开，一切变得热烈而清新起来。这是春天的序曲，这是春天对秋实的向往，这是一切的一切开始了新的生命。鲜花孕果，鸟鸣啾啾求爱，蛇儿成对成双……风和日丽，恩恩爱爱，和谐美满，每一个人都向往的春天。“咚咚咚”的声音缓慢起来，正如春天已经接近尾声，果儿挂在了枝头，等待树母亲吸取泥土的养料，让自己变肥变壮；蛋儿孵化，小鸟在巢中嗷嗷待哺；小蛇钻了出来，要跟随母亲闯荡这个世界……
小胜的手终于停了下来，晶莹的汗珠从脸上一滴一滴滑落。但是，小胜不感觉到累。这是他和小红穿过丛林的希望，这是他和小红爱的见证，这是他和小红永远手拉着手的保护伞。小胜来不及休息，迫不及待，提着构树皮放到小溪中清洗。那构树皮传来润滑的质感，小胜知道他成功了。在他轻轻搓揉的时候，看着乳白色的构树浆在溪水里流淌，就像白色的牛奶流进了自己的心里 ，甘甜清香。那粉红的桃花瓣，飘在了乳白色的构树浆上，梦幻而神秘！
成了，成了，小胜提着构树皮，心里万分喜悦。他想马上飞奔而去，告诉小红，构树皮衣服已经做成了。但是，小胜还是冷静了下来，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小红在一饭盒一饭盒煮肉，而晚上要把这些肉烘烤干，必须去砍一根竹子，花成竹篾，把竹篾编成一个匾，用树桩架住，再把煮过的肉铺在上边，下边烧火，才能把肉烘烤成肉干。还有，不管是蛇皮还是构树皮，剩下最后一道工序，要把蛇皮和构树皮里边的水分烘干，才能够做成衣服。蛇皮烘干，搁好，而构树皮烘干，马上就要做成衣服、裤子、和帽子，要不然走不出这片原始森林，就算能走出去，恐怕身上一丝不挂，成为了野人。时间紧迫，还是把蛇皮和构树皮放在这里，先去砍竹子吧！
小胜顾不得劳累，一股劲冲到竹林，砍了一棵一年生的竹子，花成了竹篾，拖到小溪边，编起竹匾来。熟练的手法，竹篾在他手中，变成了经纬线，来回穿梭，一个竹面形成。再把周围变成一个四边形，一个竹匾就成了。小胜一跃而起，提着蛇皮和构树皮，拿着竹匾，大声叫道：“小红，我来了；小红，我来了……”飞奔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