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从来不知道,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沈南星已经在她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蒹葭一路闷着头根本就没注意路径,走着走着才发现自己又迷路了。她记得沈南星说过这里机关重重,她不会武功,若是触动了机关根本逃不了,所以她只能静静地站着等人来救。
一阵风吹过,竹叶沙沙的响,蒹葭刚刚出来时只穿了一件薄外衫,没带披风,此时气候已至深秋,风一吹,蒹葭顿时觉得全身寒冷。
现在让她张嘴喊救命,又觉得太丢人,可是暂时又没有其他的好主意,正跺着脚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眼前多了一个人头,蒹葭吓了一跳,忙后退两步,这才看清楚,原来是无烬大师倒挂在一节竹竿上,竹竿被他压弯了腰垂到她的面前。
“这不是徒弟媳妇吗?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哦,定是我那徒弟不愿意娶你,你伤心了是不是”?无烬大师说这话时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反而嬉皮笑脸,觉得理所应当。
蒹葭被他一阵抢白越发没脸了,暗道,这无烬大师还真是百无禁忌,口无遮拦。
“大师,我迷路了,你能带我出去吗?”
无烬大师看她无助的样子忍不住促狭道:“我带你出去,你给我什么好处?”
蒹葭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无烬大师说他喜欢赌博,蒹葭心中一动,开口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很特别的东西,不仅好玩有趣还是天下独一份,有了这个东西保管你以后再也对赌场不感兴趣了。”
无烬大师一听还有这等好东西,忙从竹竿上一个后空翻跳下来,凑到蒹葭面前问道:“徒弟媳妇,你快说是什么好东西”?自从上次在赌坊输的一干二净之后,他是想赌又不敢赌,心痒难耐又无可奈何。
蒹葭抿唇笑了笑:“这东西我没带在身上,不过我可以给你画下来,你找人做成实物即可”。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说着就拉着蒹葭的袖子往前走。
蒹葭也不恼,任他拉着袖子一起出了竹林。
到了竹园,无烬大师殷勤地拿出笔墨纸砚铺到蒹葭面前的方桌上,蒹葭提笔就画,画了满满五张纸,共计一百三十六张麻将。
无烬大师左看右看,看不出门道来。
蒹葭耐心地指着图纸的画一个个告诉无烬大师麻将的名字和用处。无烬大师全神贯注地听着,表情也由疑惑不解转为兴致浓浓。
最后,无烬大师还要求蒹葭用纸片与他对战一局。
蒹葭自然愿意,越聊越投机的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外面已经天色黑沉,月挂柳梢头。
夏姜没有找到蒹葭就去问沈南星,结果沈南星派人去找也没有找到,眼见天色已全黑还是不见蒹葭的踪影。
夏姜见沈南星也没找到人,心中更焦急了,那个竹林的厉害她可是见识过的,蒹葭又不会武功,若是误闯进去只会有死无生。
沈南星心中也懊恼不已,定是他白天说的话让蒹葭胡思乱想了。于是集合了十余人就要到竹林去寻人。
突然眼角处看到一个小婢女端着几盘小吃,沈南星眼睛一亮叫住了她:“你这是给谁送去”?
小婢女见沈南星问,忙止住脚步施了一礼:“公子,这是大师给蒹葭姑娘要的吃食”。
沈南星眸光闪了闪,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是他疏忽了,他搜查了所有的屋子,独独没看过师傅的院子,他怎么会知道,上午连名字都叫不出的两人,居然在一起待了一下午。
他现在也很好奇两人在研究什么:“把托盘给我,你回去吧”!
小婢女怔了怔,还是听话地把托盘交到沈南星的手里。
沈南星端着托盘进来的时候,就见屋子燃着灯,两人全部的心神都在面前的一堆纸片上,连他进了门也没人理会。
沈南星刚想咳嗽一声提醒一下他们,却见无烬大师突然大喝一声:“等等,我要碰,”说完从面前的纸片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两张小纸片之后,又说了一句“五条”。
沈南星就看见蒹葭的眼神立刻变得火热,就像眼前的纸片是她垂涎已久的满汉全席,盯着那张五条的字条大吼一声:“我胡啦,哈哈,这次我要那个满天飞舞的针筒”。声音响亮,清脆中带着一丝得逞的喜悦。
沈南星不解地看着已经陷入狂热当中的两人,不明白他们在搞什么鬼。
蒹葭抬头看到门口端着托盘的沈南星,兴奋地抱着一堆东西走到沈南星的面前,仰着笑脸说:“你看,这些都是我赢的好东西,我厉害吧”。语气中充满了炫耀。
沈南星低头看了看蒹葭手中的东西,确实都是难得一见的暗器机关,以后蒹葭若是把这些带在身上,自保肯定是没问题的。
无烬大师一只脚站地,一只脚霸气的踩在凳子上,还在研究蒹葭的牌,听了蒹葭的话一拍桌子喊道:“我不服气,丫头,我们再来一局”。
蒹葭对着他吐了吐舌头笑着说:“不玩了,我要去研究研究我的好东西了,你让沈南星陪你玩吧”,说完就一蹦一跳地出了房门。
沈南星苦笑地看着手中的托盘,难得蒹葭也有看到好吃的不扑上来的时候。枉他还以为这丫头生气了,特意亲自来想哄她一哄,谁知她早忘了之前那茬事了。
无烬大师却不管沈南星心中所想所顾,走到沈南星面前,接过他手中的托盘随意的丢到一旁。推着他来到桌前就要与他打麻将。
可怜沈南星连规则都不懂,就被强推硬拉着开始了,第一局自然是惨败。不过沈南星天资聪颖,对战几局之后就摸清了门道,随着了解的加深,对麻将的喜爱也越来越甚。
他没想到,这些纸牌也可以像阵法一样应用,看似简单的纸牌之间也可以存在这么多玄妙的关系。
黑夜中,一场真正的厮杀拉开了帷幕。
远在百里之外的皇城中,一群黑衣人如鬼魅般飞上京城一座偏僻的宅院围墙上,带头人一声令下:上,不留活口。埋伏在墙外的一群人迅速飞跃而入。
一个守夜的蓝衫男子首先发现他们的入侵,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脖子上就多了一个大口子,瞬间血流如注,倒地的一瞬间,还看到黑衣人正提着寒剑逼近内院,可惜他已经永远都说不出话了……
黑衣人手提水月寒剑,破门而入,展开了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此时正是月上中天,人最困乏之时,屋子里的人大多数都还在睡梦中,没来得及还手就惨死在房中,有个别警醒的与黑衣人交手也很快败下阵来,被一刀毙命。
血腥味越来越浓,连天上的月亮也躲进了云层里不忍直视。
达叔看着眼前穿胸而过的利剑,那上面还有他的血,滴答滴答,每一次的滴落都让他的生命更短暂。他知道,这是一柄死亡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