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隔着门可以听到远处卫生间水龙头的低声嘶叫,我,从一群酣睡的人群中醒来,入脚的拖鞋很凉,打开灯,他们今天的第一个美梦亦或噩梦即将结束,然后翻一个身,继续睡去……
我,顺着或者逆着一些绿色的光走去,这些光在我的腿部进行微弱的辐射,人们叫它,安全通道标示。
走进卫生间,一切与往常一样——空无一人,我突然内心产生了一种愉悦的情感,热水器的水龙头还在悲鸣,我将洗脸盆放到水池中,转身走向厕所。
当我一个人的时候,表情完全是多余的,于是我的快乐和悲伤只在内心让自己看到,它只属于我,人类很有趣,他们会让一切都有归属之处,比如我现在所处的这个空间。
我的排泄物被放到这块看起来是瓷做成的容器内,它曾经是我的一部分,它似乎愁容满面,我是不喜欢离别的,它竟然都没有和我说再见就离开了,我们的见面匆忙而仓促。
我再次回到水池,耳边多了一种电锯般的声音——一个人在用电动牙刷刷牙,我从内心原谅了她,因为她是我今天见到的第一个站立起来的人,但她确实是我的敌人——她破坏了我对宁静清晨的幻想。
她的电锯与牙齿进行了亲密的接触,牙齿上的污垢和口腔中的气味被暂时的除去……我打开水龙头,用手动的牙刷刷牙,我的牙刷看起来很沧桑,它的头发乱糟糟的,甚至有几根很突出的溢了出来,这让我想到爱因斯坦的头发。
但你不能就此认为它被用了很久了,我是一个残酷的奴隶主,牙齿上戴着沉重的枷锁,这种枷锁,人们叫它牙套,它是牙刷的犁具,我的牙刷命运不济,被牙套蹂躏。
洗脸是美好的,这里的大多数人被放置在小格子里,用6个小时,7个小时或者更长的时间与其他的5个人共同呼吸的污浊的空气,而当我呼吸完这样的空气后,用看起来很干净的水冲洗自己的眼睛和鼻子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接下来会用到洗面奶,我面无表情的左右查看,并没有找到它的身影,于是折返回小格子里寻找——没有。
这时我开始回忆,我想起昨夜我将它遗忘在了洗手间,于是又回到那里。
我看了它,一夜的孤寂,它没有任何怨言,我将它轻轻的拿起,挤出一小粒,然后轻轻的盖上,它淡绿色的身体令我感受到了生命的欢喜,因为此刻的窗外,枝桠上并没有叶子。
洗完脸,我回到格子里开始将油涂在脸上,它们与我融为一体,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11月28日,写下我的日记,接着我又看到昨夜用过的废纸,我将它拿起,用背面写了这篇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