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二姨的故事,在久远的岁月中,在深山的一所小学里。
她是那里的老师,那时,正值艰难的自然灾害时期,生活艰难 ,医疗条件更是简陋。
她身体不太好,家人曾想让她回城。但在深山几年,虽艰苦,她却深深爱上了山村的质朴, 爱上了孩子们饥饿肤色中的学习和乡村傍晚的炊烟所轻拂的天空。这一切都令她脚步难移。
乡亲们很尊敬这个瘦削而专注的年轻老师,她也对乡亲如亲人。那时,乡村有个不好的习俗,人们生病时,不是赶紧去医院,而是经常先生呑几条活泥鳅,认为能治病。这主意来自一个巫婆式的妇女。她在乡村负责为婚礼选择日期,有时给病人提供一些草药,和除邪咒语什么的。她坚称呑泥鳅能治病。
姨妈告知大家,泥鳅没有任何治疗作用,有病就应去诊所,尽管诊所条件简陋 ,但泥鳅却是纯粹的延误甚至伤害。
那妇女知道后极为愤怒。 她几次在路上截住姨妈,很凶悍地声讨。
二姨虽瘦弱,个性却很强,又有胸中正义支持 ,所以和那人争吵出大片火花。人们都很惊讶瘦弱的小姑娘突然出现的勇敢。后来那妇女还在放学后去过二姨宿舍。学校那天寂静,就她一个人在宿舍。但她依旧勇气不输,弄得那人骂骂咧咧,很沮丧地走了。那妇女是怕二姨的揭穿降低了她的威信,没人请她求卜问神什么的。
一个是对地位的坚持,一个是对真相的呼唤。水火不容。形成了寂寞乡村的一道风景。
学校偏远,老师少,二姨一人教几个年纪的课,过分劳累致疾病侵袭。先是肺疼,去检查但没有确诊。不忍孩子们对她的渴望目光,她依旧坚持上课 ,不久,疼痛加重,才停课治疗。病情稍好,不忍心让别的老师过分劳累 , 她又坚持上课。
但疾病只是潜伏,只是伺机,很快疼痛又起,她想坚持几天,等到学期结束。她倔强的性格把自己的足迹紧紧固定在课堂上。直到有一天,孩子们到校,不见老师,老师们也闻讯惊慌,急急寻找。学校没有,村内没有,于是寻至村外。河滩边的小路上,见到了她。孩子们痛哭,大人们哽咽。呼唤己是不醒,生命己是隔世。
乡村医生扶起她时,见她嘴里含一物体。医生微微用力,抽出一截草绳。
众人鄂然,面面相觑,小河边 一时极度沉寂。。
良久,一种猜测被大家目光传递、交流,而后,被大家确信。
深夜,极度痛苦时,她的救治竟是选择了被她痛斥的那个妇女的传输。她到了河边,想抓一条泥鳅,但泥鳅很少,且难以捕捉 ,恍惚中,她把一截草绳误作泥鳅,于是艰难的呑咽,招致了她最后的人间足迹。
如今,二姨依旧留在学校后面的山坡上。人们总是及时给她送去纸钱,送去人间烟火。二姨从不孤独,二姨永不孤独。
这是二姨的故事,是一个执着心灵和乡村希望、和山坡顺势而下的流利足迹、和乡村的宁静天空共同演绎的星球美好。
在山坡上二姨的钟情注视下,这种美好依旧在婉转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