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

有人因执念而成佛,也有人因执念而成魔。

有些人的执念是因为一句承诺,有些人的执念是某一个人或一件事。

在地府这样每个鬼都不想多待的地方,有着这样的一个鬼。

她生前和丈夫的关系很好,两人约定前世今生,若是有人先到地府,就要在地府等待另一人,两人一同投胎,来世再做夫妻。

后来她因病比丈夫早来到地府,于是就有了后面的故事。

她来到地府,被牛头马面带到孟婆那里,孟婆给了她一碗汤,叫她喝下去。

她看了眼孟婆递过来的汤水,随即来到奈何桥前唱了起来,孟婆只当她是投胎转世前的一首离歌,故而也就由她了。

“君可曾听见妾之魂舞?”

“妾在奈何桥前,等着你”

“君可记得你曾说过”

“来世亦与妾再做夫妻?”

“君不忘妾”

“妾岂能一人转世?”

……

唱罢,她来到孟婆身前,拿过孟婆手里的汤,一手狠狠地摔向地上。

“啪”

“赵珍颖,你……”牛头马面被赵珍颖的举动给惊到了。

“我要在这里等我的羽郎!”她坚定而又固执地说道。

牛头对马面使了个眼色,马面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然后悄悄地离开了。

“赵珍颖,鬼魂是不能逗留在地府的,我看你还是喝了这汤去投胎转世吧。”牛头劝道。

“不,羽郎未曾负我,我岂能失信于羽郎?”

“你不投胎转世,怎知来生就遇不到你的羽郎?”

“我相信羽郎不会失信于我,他说过若我二人有一人先到奈何,那就在奈何桥前等着,另一人随后就到。”

“也许是他哄你也不一定啊。”

“不,我的羽郎是不会对我说谎的。”

“是谁不愿转世投胎还打翻了孟婆汤?”就在此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老身见过阎判。”看到来人,孟婆立刻过去见礼。

在阎判身后正站着离去的马面。

看到这一切,赵珍颖明白了。

“你叫什么?”

“妾身赵珍颖。”

“为什么不投胎转世?要知道这可是很多鬼魂都想要的机会。”

“我要等一个人!”

“为什么,难道就为了长相厮守?”

“阎判,你有过情爱吗?”

“这跟我有没有情爱有什么关系?”

“阎判,你无情所以你不懂。等他不一定就是为了长相厮守,也许只是一句誓言呢?”

“大胆!”牛头马面大喝道。

阎判伸手制止了牛头马面,“不错,我是无情,也不懂人间之情,但我懂法,你现在已经违背了地府的规矩,已经失去了转世投胎的机会了,本判宣判,将赵珍颖打入第八层地狱,受刀刑百年,百年后转畜生道。”

赵珍颖顿时如遭雷击,地狱八层受刀刑百年!那岂不是再无见到羽郎的日子了么?

不,我不能在地狱待满百年,我要找机会出去!

“赵珍颖,早不就跟你说了吗,投胎转世也许还可以见到你的羽郎,你却要……,哎。”牛头叹息道。

山中无岁月,修行已千年。

这一日,玉帝下旨给那些犯过错的鬼魂一个机会,让他们投胎转世,至于投什么胎,将由判官决定。

阎判在翻记录时,看到了赵珍颖。

“赵珍颖?嗯,她的罪过说轻也不轻,但要说重似乎也不重,既然是玉帝赦免,那就给她一个名额吧。”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逃了……”

“什么不好了,什么逃了,你给我说清楚点!”阎判怒了,一手抓住那个大喊大叫的鬼,怒喝道。

“大大大人,赵赵珍颖逃……逃了。”

“你说什么!?逃了?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阎判抓住那鬼的手往旁边一甩,把那鬼给不知道甩到哪个旮旯沟里去了。

“羽郎,等着我,妾来找你了。”赵珍颖冒着魂飞魄散的后果,逃离了地府,来到了人间。

冥狱千日,人间千年。待到赵珍颖来到人间时,早已物是人非。

“羽郎,你在何方?为何寻你不着,莫非你已忘了我?”赵珍颖拖着虚弱魂体在人世间寻找着那与自己约定前世今生的羽郎,可是一遍又一遍却不见曾经的身影。

“羽郎!!!”遍寻不着的赵珍颖大喊一声,失魂落魄地漫无目的地走着。

“钰朗,你什么时候下来啊?”

“哦,你先等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马上就下来。”

就在赵珍颖茫然无措时,突然听到这么一段对话。

“羽郎!羽郎,是你吗?”赵珍颖激动了。

“哎,奇怪了,我这手机怎么老震动啊?”

“钰朗,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是这手机不知道搞什么鬼老震动,我都快拿不住了。不过这一会好像好了。对了,我现在有事,等会我们微信上聊。”

“嗯,好。”

“羽郎!真的是羽郎!”赵珍颖激动万分,“终于找到你了,羽郎。羽郎你还好吗?”

“搞什么搞,这手机怎么又震动了?看来我得换个手机了,这破手机。”

“羽郎,难道你已经忘了我?”

“曾莹,你搞什么,怎么我的名字你都打错?还说什么我忘了你,你在搞什么鬼?”

“没有啊,我现在才登上微信,还没给你发呢。”

“羽郎,你从来不叫妾身珍颖,只叫妾身颖儿,莫非羽郎你这也忘了?”

“曾莹,你到底在搞什么,我不是一直叫你曾莹吗,什么时候叫你颖儿了?”

“我没发,是不是我的号被盗了,别人发的,钰朗,你等等,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呵,看来羽郎你还是忘了妾身。既如此,妾身便在此处为君舞一曲,妾便离去。”

“犹记得前世烟雨里,你眼角的怜惜。”

“我为你缝长褂布衣,你为我挽发髻。”

……

“如今却见你伴如花美眷,你可还记得那糟糠之妻?”

“奈何桥前唱一曲,只为等你。”

……

“隔世的灯火几阑珊,”

“谁在蹋乐翩然?”

“又是谁站在小河畔,”

“回首望不穿?”

“羽郎,你多保重,妾走了。”

“谁?谁在这里?出来,给我出来!”

奈何赵珍颖早已走远,听不到钰朗惊恐的声音了。

“赵珍颖,还不回地府?”

就在赵珍颖不知该往何处去时,一声大喝在赵珍颖耳边响起。

“阎判!”

“既知是我,还不快快随本判回地府!”

“不,我不回去。我要找我的羽郎!”

“你不是早已找过了吗?”

“他不是我的羽郎!我的羽郎还在世间等我,我岂能回去!”当说出这句话时,赵珍颖无神的双眼突然焕发了光彩。

“你的羽郎早已投胎转世,你与他的缘分早已尽了。”

“不,他说过他会等我,羽郎不会骗我!”

“缘分已尽,你还是随我回地府吧。”

“哈哈哈哈,缘分已尽?回地府?哈哈……,当初他和我说时,怎么不说缘分已尽,还说什么海枯石烂。难道这就是海枯石烂?”

“你不过是一缕残魂,却凭着你对羽郎的执念让你从地府来到了人间,如今让你回归地府已是法外开恩,不可能再让你回人间。”

“残魂又如何,我敬阎判你曾帮助我的份上,我不与你为难。让开!”

“唉。千年因果,不必执着。”阎判叹息了一声便走了。

“因果?缘分?那又如何,羽郎,你等着我,我这就来找你了。”

“地藏菩萨,赵珍颖她……”

“阿弥陀佛,她已入魔。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那……”

“明心方能见性,阿弥陀佛。”

钰朗在赵珍颖走后,才慢慢回过神来。可他不知道的是赵珍颖已然入魔,并且盯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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