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的话穿过我的耳朵,停留了一小会儿。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我感觉自己不清醒。眼睛也是模糊的,我使劲的眨了眨眼睛。
鱼灯下有一扇古旧的木门。上面挂着一个铁环,铁环下坠着一只小鱼,在雨中的灯下闪闪发亮。我不知道声音是怎么从我嗓中发出来的。可能那是陷入梦境中的另一个我。
“小美,我听不明白你说的什么。”
“暮然……”
“小美,你住口。”
安伈冲上来抓住我。
安伈跟小美好像很熟。可是他从来没提过,我也从来没见过他们有任何交流。
我疑惑的看着安伈。安伈的眉头紧锁,脸色也不好看,他的手紧紧的抓住我。
“然然,你相信我。跟我走,离开这里。”
“好疼!安伈,你怎么了,你抓疼我了。”
我想把手从他的手掌里抽出来,可是徒劳。安伈不知道怎么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你们在说些什么?安伈,你告诉我。”
我盯着安伈的眼睛,那双通红的眼睛闪烁不定。
“然然,我们回去,回去我告诉你。”
“我不回去,就在这里说清楚。”
僵持了一会儿,安伈叹了口气。
“过来,坐下。”
安伈不容置疑的把我拉进一把椅子坐下。又转身看向小美。
小美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去了吧台。
安伈走到我身边坐下,下了很大的决心。我能感受到,有几次他要张口又生生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他从口袋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我瞪大了眼睛。那是上次融化了的银杏叶白果挂件,蜡融化以后叶子变的卷曲干枯,白果上的白霜也已经掉光,就快剩下个干瘪的壳。
“然然,你知道这挂件是怎么回事吗?”
我记得他说,在他们那里挂件融化预示着一个人的消失。
此时的安伈面色晦暗。从他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低哑,像鼓足了毕生的勇气才发出来的声音。
“然然,有两个世界,这两个世界互不干扰。这挂件是那个世界才有的东西,每个人都会佩戴一样自己喜欢的植物种子蜡封的挂件,直到他离开这个世界。挂件上的蜡就会融化,有一天这挂件的种子会发芽长出它该有的样子。那两棵银杏树就是这么来的。”
“那两棵银杏树?”
“对,就是你的“朝朝、暮暮”。
“那是谁的种子?”
“你、你还记得你的爸爸吗?”
“我的爸爸?”
他问的好突然,自从爸爸去世后,这几年过去,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还记得你爸爸吗?”。我细细的想爸爸的样子,在这一刻在我眼前变的模糊。什么时候开始爸爸的脸在我的记忆里就剩下了模糊的影子。眼泪断了线一样打湿了桌上的银杏白果挂件。
“是我爸爸的?”
“嗯。”
“我爸爸怎么会有挂件?”
“他本来就是那个世界的人,当然就有挂件。”
“不可能,你骗我的!”
“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这两棵树是他提前种下的,他知道他有一天会走,这两棵树可以让他在那个世界看到你……”
我没听清他接下来说的什么。我甚至没有想过安伈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然然……你知道……你爸爸是爱你的,只要你开心他一定也是开心的。”
这一切就像梦一样。“浔”就像一个梦,让我很模糊。也许第二天早上醒来这就是一个梦。
安伈见我呆呆的样子,很紧张,他搂着我的肩。
“然然!然然!”
“安伈,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