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村子里的一个教书先生。偶尔上山采个药充当一下小郎中。可谁知今日上山采药却采出了祸端,自己,竟被山贼给掳了去。这山贼头头,居然还是个女儿家!
他看着眼前这个朝着自己痴笑的女子,心中不知叹了多少口气。在他不知叹到第几百口气的时候,女子突然开口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他正想回答,却听女子接着说道:“你叫什么名字也无甚所谓,你是教书先生吧?那就留在这教我们的小儿们读书吧。”他就这样被理所应当的留了下来当了教书先生。
她为他腾出了一个学堂,给他可以自由出入的权利,并且每月可以下山三次。她总是默默的趴在窗外看着他教孩子们读书,不打扰,就这么安静的看着。等到一天的课上完,孩子们都散了,她就开始纠缠他,问一大堆奇奇怪怪的问题让他回答。
“先生,出嫁了的女子该怎样称呼自己的丈夫?”
“应称他为夫君。”
“夫君?那我以后就叫你夫君好不好?”
他被羞红了脸,一脸正色对她说道:“你我未结为连理,你当是不可如此唤我,况且你一个女儿家,不该如此轻浮,随便叫男子夫君。”
“我不管,我就要叫你夫君,夫君夫君夫君!”
看着她一脸无赖的样子,听着她叫自己夫君,他心里竟泛起了丝丝甜蜜。
不知不觉他在山上竟待了三个月。三个月里,他对山上的事也有了了解。她带领的人虽叫山贼,但从不干伤天害理之事。劫的也都是一些贪官污吏奸商小人。他渐渐习惯了在山上的生活和她的存在。这月他下山采购时,在街市发现了一枝桃花簪,觉得和她很配,便买了下来。他满心欢喜的揣着桃花簪去找她,碰巧看到下属对她说了一些话,她面色凝重,看到他来,也不似往常那般欣喜。她低眉思索了许久,露出了一副嫌恶的表情,对他说道:“你下山去吧。你不是一直想着逃离这里么,我现在看够你了,不想再看见你了。快点趁我还没反悔滚下山去。”他紧紧的盯着她看,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她却撇过头,对下属说,“把他给我打晕了扔下山去。”直至他晕倒,她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山下的一家农户里。一个妇人见他醒来,端了碗水递给了他,他接过水饮下,对妇人道了声谢。妇人像是心有余悸似的说:“先生可是从山上下来的?幸好下来的早,不然连小命都不保了。”他心中一惊,忙问妇人是何缘由。妇人叹了口气道:“还不是那官府,也不知是发了什么神经,居然说要剿匪。可怜那山上的山贼了,平日里也不见他们打家劫舍,农户里有困难的还来接济接济。可惜了,官府的一把火,全烧没了……”农妇下面的话,他已听不进去了。他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也不知自己是如何上的山。他跪坐在地上,看着眼前一片黑色的废墟,脑子一片空白。他从怀中掏出那支还未送出去的桃花簪,紧紧握在手中。
“咳,先生,你还要打算在这待多久?”
他猛的回头,看见她一身灰站在自己身后,身上还有多处伤口。他一把将她拽过来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上,闷闷的说:“你叫我什么?”
“先……先生?”
他收紧了手臂,又问了一次:“你叫我什么?”
她愣了愣,突然像恍然大悟似的笑了一声,随后说道:“有一位先生教导我,不能随便叫男子夫君的。”
他松开她,手抚上她的脸庞,擦了擦她脸上的灰,“那位先生,甚是迂腐。不必听他的话。”
她掂起脚尖,凑到他耳畔,悄悄叫了声“夫君”。
他将手中的桃花簪插在了她的发髻中,唇瓣抵上她的额头,久久不愿离开,恍惚间似听他回了一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