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简单了。”奥萨的独眼如火焰般在面罩下忽明忽暗：“我没有这种东西。”
“'厄兆'都是舍弃人性的英雄。”她耸了耸肩说道：“果然如此。”
少女惊奇地看了奥萨一眼，后者则如往常般平静。
“虽然很像……但您应该不是那个从混沌中将我救出来的'厄兆'吧？”她微微笑了笑：“如果您认识那个救下我的'厄兆'，还请您代我感谢他——话虽如此，但我却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就是了。”
“那个'厄兆'向你解释了我们的身份吗？”
“没有。”她似乎有些遗憾地说道：“他连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以至于我甚至不知道他的性别——但我亲眼见到他与混沌作战的模样，因此我猜测你们暗自承受世间的骂名应该有自己的理由。”
“你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你的所见吧？”
“当然，如果你们有自己的理由，那我还是不要擅自做决定的好。”
“明智的选择。”奥萨将双手交叠在胸前赞赏道：“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我们会相当困扰。”
“我就不问为什么了。”女子苦笑着耸了耸肩：“知道的太多对我没有好处吧？”
“这……真的是幻象吗？”少女有些黯然神伤地望着对方那张在她看来是老威廉的脸：“你真的不是威廉爷爷……”
“我很抱歉。”女子有些悲伤地摇了摇头——在奥萨的视野中，她束在脑后的白色马尾轻轻摇摆着：“但我至少可以代替那个人抱一抱你。”
艾比看着女子张开的双臂，伤心地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你叫什么名字？”奥萨仿佛不经意地问道。
“我叫莱耶。”女子回答道：“没有姓氏的莱耶。”
“思念魔女莱耶。”奥萨顿了顿后说道：“你很著名，我在许多城市里都听说过你的名字。”
“这个名字……真是有点怪怪的。”女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样子的前缀就不要加了。”
“思念魔女莱耶？”艾比似乎反应了过来：“那个跟'厄兆'同一级别的传说吗？”
“我只是道听途说。”奥萨耸了耸肩：“没有怎么去详细了解过。”
“我是听威廉爷爷讲过的。”少女摸着下巴思索道：“我记得是……”
“不要说了。”女子的脸红了起来：“怪丢人的。”
“说说看。”奥萨瞥了莱耶一眼后命令道：“我没有听过。”
女子将脸扭了过去，一副有些生气的样子。
“曾经有一个人。”少女小心翼翼地看了女子一眼：“他的妻子去世了。有一位法师告诉他：穿上铁靴，带上铁杖，一路向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当铁靴磨穿，铁杖磨短，眼泪在路途的风沙中流干，那时他便可以找到自己的挚爱之人。”
“后来呢？”
奥萨冷冷地看向莱耶的方向——后者涨红的双颊逐渐恢复了正常，她看着自己的脚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般一言不发。
“那个人照做了。”少女顿了顿后接着说道：“他在世界的尽头找到了自己的妻子——她拎着一桶水，朝着一个萧索荒凉的小镇走去——但她却并不记得这个人，只是说自己叫莱耶，拥有着因魔法而因人而异的形象。”
“但魔女莱耶同情他，召唤了这个人的妻子附在了身上，与他完成了最后的告别。在拥抱之后，那个男人终于明白逝者已去，重新踏上了返乡之路。而思念魔女之名也被他沿路散播开来，成为了传说。”
“原来如此。”奥萨依旧盯着女子，头都不回地说道：“但这大概并不是真的，传说有着许多夸大的元素。”
“或许吧。”艾比歪了歪头：“但民间又因此称其为'温柔的魔女莱耶'。”
“的确夸张了很多。”女子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就因为这个传说。为见一面已逝之人而来的旅行者络绎不绝，让我很困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奥萨用平淡的声音问道：“是谁下的诅咒？”
“是一个偶然遇见的法师。”莱耶托着下巴沉吟着说道：“我也不明白他有什么意图……”
“最近这里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奥萨像是一个例行盘问的卫兵般冷冷地提问道：“再微笑的事情也可以。”
“这你应该问别人。”女子苦笑着回答道：“在这样的诅咒影响下，正常的事情反而显得不正常……”
“我问的不是这方面。”奥萨毫不客气地打断道：“被混沌侵蚀过一部分而死里逃生的'受诅咒者'们对于混沌的气息格外敏感，即便你没有受过相关的训练，应该也有感觉到身边微妙的黑暗才是。”
“这种能力每个'受诅咒者'都有吗？”少女恍然大悟地道：“难怪我多少可以感受到这个村子有某些不妙的感觉。”
“猎人依靠的是嗅觉、视觉以及味觉。”奥萨的语气毫无波动：“而猎杀混沌的我们则靠的是这种被混沌所造就的、宛如隐隐作痛的伤口般的异常感觉。”
“那种感觉么……”女子闭起眼睛沉默了片刻：“是的……大概是半个月前出现的，自从……”
她猛地睁开眼睛，瞳孔中映照出恐惧的光芒。
“自从什么？”奥萨耐心地问道。
“自从那个对我施加诅咒的法师从村庄经过之后……”她轻声说道：“他在这里停留了半天左右，没有人敢去惹他，之后就悄无声息地走了。”
“试图使用混沌力量的法师……”奥萨低声自语道：“继续说。”
“他出现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极度不详的气息——”女子睁大眼睛说道：“就像是有什么黑暗而粘稠的无形之物缠绕在他的身边——所以我甚至不敢跟他说话，更不要说是让他解除诅咒了。”
“他往什么地方走了？”
“西北方向，那片森林。”女子指了指那片郁郁葱葱的森林：“跟你们来的方向正好相反。”
“明白了。”奥萨平静地说道：“我之后会去追击的，在那之前我会先解决你们这里遗留下的混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