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懂事”是长辈们最常挂在嘴边的教育,但我坚信许多长辈过了一辈子都没有真正理解什么是“懂事”。在他们的语境中,懂事的同义词是听话,也有潜台词是:我可是你长辈。孩子们的懂事往往是权力操纵的结果。
一个人在外混得越差,在家越容易颐指气使、耀武扬威。凡星的父亲嗜酒如命,这个喜好成为了他不理想婚姻的宣泄出口,他想借酒来逃离现实。小时候,凡星记得有一次,父亲晚上十二点多喝醉酒回到家,看到凡星跟爷爷奶奶已经熄灯入睡,他父亲一进门便厉声问凡星为什么睡觉了而没在学习。当时熟睡的凡星被突然吓醒,只记得父亲那愤怒的声音在安静而黑暗的房间里回荡,久久不能从凡星的耳畔消散,吓得他一动也不敢动,仿佛空气都凝结住不再流动了。不知道当时爷爷奶奶是否跟凡星有着相同的想法和感受。凡星的父亲没有得到回应,脚步踉跄地走到灯的开关处打开了灯,凡星看到父亲怒目圆瞪、满脸凶相面对着他嘶吼:“你这么大的人了,到底懂不懂事?为什么不在学习?”此时的凡星默不作声。爷爷见状开始跟凡星的父亲理论,理论了一番之后,凡星的爷爷和父亲突然扭打在了一起,家里的塑料洗脸盆被他们两人在彼此的脸上轮流打得稀烂。整个过程凡星的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不知道他们理论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打了多久。后来凡星才明白,父亲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替罪羊来宣泄自己的愤怒。估计真正使凡星的父亲愤怒的原因是他在外面跟别人喝酒,看到别人家夫妻之间其乐融融、有说有笑,或者听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又想到自己父母之命婚姻的不如意,开始在内心怨恨自己的父母、厌恶自己的妻子、讨厌自己的孩子,在外面没有勇气撒野,回到家里就宣泄自己的不满情绪。
凡星至今都不能明白的,就是为什么家里来了亲戚家的小孩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在屋子里看电视。这一点凡星可以理解,毕竟做到东道主是本分。可是当凡星到了别人家做客,爷爷奶奶依旧要求凡星做这做那。久而久之,别人家的人也开始理所应当地使唤凡星。这让凡星内心很不是滋味,并且对来到自己家做客而不干活的同龄人产生了厌恶之感,也对爷爷奶奶的这一行为感到不满。甚至有一次凡星与来自己家的同龄客人发生了争执,原因是凡星在家忙里忙外,而那位客人却在客厅里看电视。还记得上次凡星去这位客人家的时候被使唤得团团转。最终,这位客人被凡星气得回了自己家。奶奶教育凡星要懂事,到别人家多做才能被喜欢,多做点又不会吃亏。仿佛别人家的孩子很尊贵,自己家的孩子就只能吃苦当免费劳动力。
凡星在一种没道理的教育环境下成长了很多年,当他离开家步入社会,才发现自己是一个不会独立思考、性格敏感、不会沟通、做事纠结拧巴的行尸走肉。凡星成长中的一切决定都是家长做的,只要有一点点自己的意见都会被家长的权力和所谓的“为你好”而打败。好在凡星开始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并且一点点开始学会独立思考、自己做决定、学习如何有效的沟通,真正学会做自己,不再做一个“懂事”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