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yue)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学而时习之”,什么是学?谁学?学什么?学了能成什么?首先,这 “学” 前面就少了一个主语。
因此,不解决这个 “学” 前面所缺少的主语,是不可能明白《论语》 的。
所缺少的主语就在句子当中,就是 “君子” 。学《论语》 的,就是这 “君子”,整个儒家学说,归根结底,就是“君子学”。何谓 “君子” ?“君子” 就是要成为 “君” 的人。
何谓 “君”? “君" 就是 ”圣人“。
整部《论语》,整个儒家学说,就是讲述如何从“君子”“学而”成“君”、也就成“圣人”的过程,只有这个过程才有所谓“学”的问题。
只有“君子”在这成为“君”的道上不断“学”,才有“君子学而”成“君”的可能。
但这“君”不是一日炼成的,当你打开《论语》,当你要学《论语》,你首要明白的是,你最终
要通过《论语》而成为“君”,成为“圣人”。
阅读是不能脱离读者的,而不能承担这个阅读的读者是没有阅读的,只不过是看一些文字符号而已。
没有任何没有前提的逻辑是可以无条件地被证明的,没有一个视角是绝对的、不需要前提的,站在这个角度,没有任何视角是有永恒价值的,但也没有任何视角是永恒没有价值的,《论语》一样,孔子一样,圣人也一样。
继续《论语》之旅,进入《论语》之旅的前提就是,要立志成为“圣人”,或者至少要有兴趣去了解如何成为“圣人”。
“学”的主语解决了,那“学”的宾语是什么?也就是说,“君子”要学什么才能成就“圣人”?千古以来,基本所有的解释都把这“学”当成各种一般技能、学问的学习了。
《论语》归根结底是探讨儒家的核心问题,是如何成“圣人”的问题,因此这里的“学”不是一般教育意义上的,而是“闻道”、“见道”、“学道”,“学”后面的宾语只能是成“圣人”之道。
而这里的“学”,首先是“闻道”,不闻无以学,其次是“见道”,不见亦无以学。只有“见道”以后,才可以真正地“学道”,否则都是瞎猫对死耗子。
和“学”同源的是“校”,也就是“效”,就是“效法”。“学”,不是一个人的瞎修盲练,而是要“效法”,“效法”什么?当然就是“圣人”了。“校”,至少要包含两个不能偏废的方面:
1、对照;
2、校对。
“对照”“圣人”学之,效之,而使自己也成为“圣人”,但这种“学”和“效”不是固定不变、一劳永逸的,必须不断地“校对”。就像一块表,按报时调好后,并不是一劳永逸,而是要不断地“校对”,表才不会出现大的偏差。
而儒家的思想是积极入世的,因此这“校对”的工夫,就不光光是“对照”“圣人”理论,而是必须针对现实,脱离了现实,就无所谓“校对”,也无所谓“学”了。而现实中的“学”,必然是群体性的,用现代术语,就是社会性的,因此,这“学”字的完整意义就是, 闻“圣人之道”、见“圣人之道”、“对照”“圣人”、在现实社会中不断地“校对”,只有这,才勉强称得上“学”。
对“学而时习之”中的“学”,概括如下,就是:
问:什么是学?
答:闻“圣人之道”、见“圣人之道”、“对照”“圣人”、在现实社会中不断地“校对”。
问:谁学?
答:君子。
问:学什么?
答:成“圣人”之道。
问:学了能成什么?
答:“圣人”。
上面说了“学”,现在继续说这“习”字。甲骨文中“习”是“羽”字下从“日”,后来篆书误把“日”写成“白”,将错就错,一直流传下来,结果现在的繁体字里,“羽”字下从“白”,简体字就干脆把“羽”字劈成两半,“白、日”都不要,结果简体字就只剩下这无边的黑暗了。
“习”,“羽”字下从“日”,本义指的就是鸟儿在晴天里试飞。这个“习”字,如诗如画,一字而有神。“日”属阳,所谓乘天地之正气而游六合,就是“习”,也才是“习”。
“学”而“习”,就是闻“圣人之道”、见“圣人之道”、“对照”“圣人”、在现实社会中不断地“校对””而得乘天地之正气而游六合。不“学”“圣人之道”,无以得乘天地之正气。“学”,得“圣人之道”之体;“习”,施“圣人之道”之用。不“学”无以成其“习”,不“习”无以成其“学”,全体而大用,这才算是“学”而“习”之。何谓之“之”?成圣人之道也。
“学”而“习”之,必与其时,所以有“学而时习之”。“时”者,天时,非依其时,乃与其时、时其时也。依其时者,小人也;与其时者,君子也;时其时者,君子行成“圣人之道”也。
“学而时习之”,君子闻“圣人之道”、见“圣人之道”、“对照”“圣人”、在现实社会中不断地“校对”,与天其时而天与其时,得乘天地之正气而游六合,行成圣人之道,这样,才能“不亦说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