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一年四月二十日 天气 Fine
阳光总在风雨后,不经风雨怎见彩虹。好像我们已经把它烂熟于心了,可以随口就来,但是现实告诉我,不是这样的。付出的回报也是有选择性的,你是否会怀疑人生,怀疑老师在课堂上讲述的一切
我有点怀疑→_→
今天同往常一样,整点起床,早操背记,上午操课,下午体能,晚上组织观看电影,这是来这里的第一次福利。我们都有点受宠若惊,排长今天大发慈悲,会不会有诈。但是还是先看了再说,然后有人就偷偷跑去服务社买了零食,瓜子花生、口香糖、薯片巧克力、罐装饮料等等,准备来个大放松,好一洗之前的晦气和疲惫。
白天大家训练很卖力,精神状态也非常好,呼号声、歌声都是扯破嗓子在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想,也许来自骨气和杀气吧。不嗷嗷叫,排长就该杀气腾腾了。八千米跑,没有一个掉队的,最后回来上下楼梯都是扶着栏杆,不敢大步走路。这几天,我们处于训练疲惫期,不适应感剧增。肌肉也在一点点被刺激,膨胀、发育、变大,它就像春天里的花草,长于无声无息。它的记忆也在一帧一帧拼凑,渐趋丰满。
作为奖励,那就会让人忘记危机,变得盲目自信、自得其乐,可是悲剧就是这时候降临。排长的安排有他的用意,是关爱是测试更是考验。而我们第一次肯定是不及格的。
晚上的大家兴致昂昂地看着电影,也渐渐放松下来。我们相互之间东南西北一顿胡侃群魔,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份,这毕竟是来部队之后最放松的一晚,等一灭,班长也看不见,我们就失控了。吃着东西、说着话,完全不顾现场秩序,班长以上人员被叫去进行安全形势分析会、思想骨干汇报会,排查各类安全隐患,风险等级,还有做好一人一事工作,以确保集训的安全顺利。老虎不在家,猴子成大王。我们相互之间都是新兵,没有谁比谁职位大,管理上不存在上下级,也就放开了。
电影已经变成一个背景音乐,并且可以降低我们制造的噪音和混乱状态。我们真是乐不思蜀、乐极生悲,没有一点时间观念和紧张意识。眼看都已经九点了,还在哪里忘乎所以,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突然,有人推门而入,一道光线穿缝而入,一闪而过。我们瞬间似被点击一般,噶然而止。排长,是他,他来了。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即使隔着黑漆漆的夜光,我也能看清楚。第一直觉完蛋了,奇怪的是我又发现他笑了。
“电影院”慢慢安静下来,看来是越来越多的人发现排长进来了。排长慢慢地,慢慢地踱步一样走至讲台前,然后按下暂停建。整个房间立马簌地静下来。大家都知道——大事不妙,又是一场好戏。
排长没有说话,看看我们,环视一周,全是列兵,只有他一个中尉,我想此时他内心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吧。不过,那都是我的幼稚想法。他还是没有说话,沉默半响,他走至房门口,然后吹哨了。
“所有人员,轻装,紧急集合。”
所有人,就像中电般迅速起立,然后赶紧望外跑,赶回宿舍戴帽子、扎腰带。大概用了五分钟,所有新兵在连队宿舍门口集结完毕,然后等着排长下口令。排长看看手表,他说了一句话:“有进步!”
然后排长笑着对我们说道,目标:训练场,科目:三千米,时间:十二分钟。我只要结果。“向右 转,跑步 走。”秒表开始运转,我们也心跳开始加速。到了训练场,大家就各自散开了,因为十二分钟,保证自己为重,不合格者还不知道又有什么套餐。
我拼尽全力,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整个训练场在夜幕下显得无比空灵。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奋战,那是一个人的战斗,似乎就是和自己的一次较量,排长都已经被抛到脑后了。十二分钟这个界限也被忽略,排长站在一边看着我们。没有报时间,没有说话,一切都很自然,仿佛在看表演一样。
直到最后一名冲过终点线,我去告诉他,“排长,我们跑完了,所有人都跑完了。您有什么指示?”。排长好像才突然晃过神来——这是在哪里?我从他的神态中看出,他似乎有这样一种疑问。不过,他迅速调整了状态,然后就说,“所有人都合格了,带回。”他没有看秒表,我偷偷撇了一眼,其实时间已经是十三分三十五秒了。
我想此时此刻,时间已经不重要了,快慢又有什么区别。带兵人看见自己的兵,如此拼命,如此有血性,如此朝气,还需要什么了,还有什么要求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了?
天有三宝:日、月、星,人有三宝:精、气、神。有了这三点还怕干不成事,还怕完不成任务,还怕训练搞不好?这些都不是问题。
排长今天一定把我们震撼到了,一定重新开始定义我们这批新兵了,他一定内心不平静了。本来以为,可以试探我们如何自控、慎独,结果他被考验了。
带回来的路上,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没有一句口令。到了宿舍楼下,我们原地踏步了大概一分钟,他才下口令,然后带回休整。
至于,明天排长会怎样,我会期待。
From:啊 Ben
20110420
于顺义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