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妈家里有钱,要带你走的话你去吗?”
“不,我不要去,就算咱家天天吃土豆萝卜汤我也不去。”
这是我几岁的时候和爸爸的对话,后来常被当做一个话题在亲朋好友间被提起。而当时作为当事人,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件小事会常被提起。
后来,我明白了,这不是属于我们父子之间的感动,而是成为了媚俗的牺牲品。而我表达的真正含义,并没人真正去理解和在意。
小时候,爸爸妈妈打工赚钱,没有在我身边,是姥姥把我带大。
长大后,爸爸经常提起我小时候的一些事,最常提起的一件就是:“那时候爸去看你,每次要走时你都不让走,拉着爸爸不放,然后一说‘爸得给宝宝挣钱买饽儿吃啊’这你就放手了。”说完后他就哈哈的笑说我懂事的早。
这事我爸要是不提,我都遗忘了,可一提我还能想起那种感受。我也跟着他嘿嘿的笑,不说什么。
其实,并非我懂事的早,当时的我是觉得爸爸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可能“买饽儿”这件事比陪我重要吧,这才放开手让你走的。
如果当时我真的懂得“买饽儿”与陪伴的意义,我就不会放你走。我默默地想。
如今,我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生活。可是明显地感觉我不再那么需要他们,对他们的依赖越来越少。但一想起我那没有爸爸妈妈出席的童年,还是一片暗淡的空白,遗憾的空洞。
独自走在车水马龙的城市街道,望着远处挡住了云朵的高楼和蒙着纱的天空,我想起了家乡。家乡是小城,中心街的人群也是熙熙攘攘的,商贩在街道两侧摆着商品,人们在街上走走停停。都说家乡承载的是一个人温暖的回忆,我也试着这样去理解家乡,然而我并没有真正感同身受,从一个住所被转移到另一个住所,从一个城市被转运到另一个城市,这是我的童年印迹,所以对我来说,生活过的地方就是家乡。家乡,也成为一种孤独。
很小时候的我就很敬重父母亲,理解他们的巨大压力,也试着理解他们对我的爱。我不愿对他们说过于敏感,会使他们不适的话,即使心里有再多不满和委屈。我不愿让他们感到我们又疏远了。因为我懂得,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多么脆弱,它只是靠钱来维系,也只能靠钱来维系。他们用他们的全部时间押在了钱的那头。我,必须尊重他们对我爱的方式,理解他们对我爱的表达,感谢他们对我成长的支撑。(写到这,顿时鼻子酸酸的,是痛苦的感觉)。我尽力了。
有这样一种说法:幸福的人用童年回味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我的童年是不幸的,因为无法选择童年又无法重新来过,这种不幸最后的只能被冷处理,成为一种无奈和遗憾。这不是一篇治愈系文章,也没有丝毫的娱乐性,只是一篇自述罢了。完成这篇文字时的我,可以不考虑任何人的感受,包括父母亲;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包括我最倾慕的人;不畏惧任何人的不理解,当然也期待理解。我可以忍受你认为我悲观,薄情,寡义,孤独,空洞,甚至同情我,可我就是不想骗自己了。
我曾经就是一个不幸的孩子,而此刻,我想解放她,让她的身影走出我的心底,从阴霾中走到我的面前。因为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我抛弃她,那就没人会理睬她,我是唯一知道她的人,我是唯一的可能解救她的人。
我要仔细地端详她稚嫩倔强的脸,抚慰那个幼小逞强的心灵,她渺小,却是唯一的。她是曾经的我,我不可能抛下她。
在以后,我不会再让自己逞强,也不要再体会那种孤立无援,我再不能经受超出心理预期的挑战,谁叫我是个平凡的姑娘。我心里的那个小孩,她用她幼小的心灵经受不该她承受的沉重,她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她只知道凭着自己的力量支撑,浑然不知这些不是她一个人能够撑下来的,也是不该她独自承担的。她不知道什么叫做求助,不懂得倾诉,也埋没了撒娇的本能,没人让她知道其实她也可以脆弱,也可以疲惫,也可以被倾听。也许只要她真切地表现自己的无助,真实的表达自己的疲惫,便会得到她应有的疼爱,可惜,她没有。“可能‘买饽饽’这件事比陪我重要吧”,她的本能选择了“方便他人,牺牲自己”。就这样,她错过了她应得的,童年中最重要的———陪伴。
“你干妈家里有钱,要带你走的话你去吗?”
“不,我不要去,就算咱家天天吃土豆萝卜汤我也不去。”
这是我几岁的时候和爸爸的对话,后来常被当做一个话题在亲朋好友间被提起。而当时作为当事人,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件小事会常被提起。
到后来,我明白了,这不是属于我们父子之间的专属感动,而是成为了媚俗的牺牲品。而我表达的真正含义,并没人真正去理解和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