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过了立秋,但秋老虎正是肆虐的时候。小院里的阳光白的有些吓人,丝瓜蔓被晒得微微卷起,无力地趴伏在墙头。墙角的两畦辣椒无精打采地蜷缩在巴掌大的阴凉处,望眼欲穿地等待着黄昏的降临。但时间还早着呢。连树荫里的知了都失去了聒噪的乐趣。
灼热的风偶尔从房中穿过,呼呼的风扇一刻不停地绝望地转动着,人们身上的汗水却仍是不停地从额头、眉毛、下巴、脖子、腋下和大腿上流下来。衣服湿嗒嗒地粘在前胸和后背上,仿佛一不小心,半个身子掉进了水里才被捞上来。
刚端上来的饭菜冒着滚滚的热气,蒸发了人们对食物的欲望。啊,要是这个时候,能有一碗清咧冰凉的井水泡饭就好了,再配上一小碟从坛子里取出的酱黄瓜或酸豆角就更完美了。
可是后院的井口早就被填了,冰箱里冷藏后的矿泉水只有呲牙的冷咧。那种清甜的味道被锁在记忆的舌尖上,隔着千山万水,影影绰绰穿花度柳而来。
泥褐色的粗粝酱菜坛子也不见了踪影,那些用作密封的细竹枝、干荷叶,连带着那份取酱菜时小心翼翼的郑重与喉间涌上来的津唾也成了岁月里再难以复刻的存在。
远去的回忆里的夏天,恍惚里总透着一股清凉,像悠悠的凉爽的南风拂过。于是,人们忽然感觉今年的天气好象更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