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每年总有几个月走南闯北不着家的审计员。
如果在闲季,我上司能准我一个长假期,我就会拉上一位小伙伴,订上一张特价机票飞到另外一个地方,看看别处的风景。
我的行程常常中规中矩,并没有太多的戏剧性。但是随着去的地方不断增加,感受到更多不同的风土人情,对周遭的理解也会发生不一样的体会。
2013年端午,第一次去北京。我还记得刚到北京那一天下午,北京下了一场大雨,我透过窗户,看到北京城的地面迅速地积了水。我很疑惑:这雨若是放在广州,不至于积水呀。傍晚出门以后,水却又已经退去,只剩下湿漉漉的地面证明雨刚才来过。
第一次在北京坐那种有3扇门的公交车,习惯性像在广州那样从前门上车,结果被人告诉应当从中间的门上车。看到北京公交当时还有售票员,心里依然非常困惑——为什么北京这个大城市还需要售票员呢?不是都无人售票很多年了吗?但是我很快就喜欢上售票员报站的声音:”天安门儿东(升调)——,下车的同志往前门走(降调)——上车(升调)请买票刷卡(降调)——买票(升调)刷卡(轻读)以后请往里走(降调)——“(引自我蚂蜂窝当年的游记《两京游记——北京篇》)
当年我相当沉迷于在售票员的报站和老北京的沿街叫卖声,以至于回到广州以后,很长的时间都在想念北京那种叫卖腔调。可惜的是,今年出差到北京抽空溜了一遭,似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味儿了。
在南京坐地铁去钟山的时候,地铁很挤,挨旁边的人会细声细气地问:“这一站您下车吗?”“能让我一下吗,我这站下车。”如果只是一个人是这么做,我觉得是个人素养,但是整个行程下来,都有人这么细细地问我,我觉得那大概是一个城市的素养了。
一路上南京人似乎都充满着文艺细胞,先锋书店的门口的明信片架子上,手写了一个牌子:我不是送的哦。在江陵织造博物馆,志愿者大哥给我们讲了他理解中的红楼梦,不是传统课本中条条框框的那种,也不是《百家讲坛》中的观点,是他个人的感想。还给我们推荐了袁枚的随园旧址。
比起北京人的爽朗又有点不屑一顾,南京人可以说是温吞。因为错过了一趟机场大巴,我急吼吼地赶到机场办理登机手续。机场的工作人员居然安慰我说:不要急,早得很呢,慢慢来能赶上。然后……已经出发了的摆渡车要回过头回来接我们。这居然叫不急。
有一年春节,和父母去了一趟朱家角古镇。随着上海人潮水般涌进朱家角,又随着他们潮水般退去,傍晚的朱家角显得悠然而安静。我们坐在水边的一家咖啡馆,捧着咖啡,看一位着装考究的瘦削大叔在船上随着经典音乐自由自在地起舞。似乎一下子变成了上世纪30年代。母亲平时工作也特别忙碌,她感慨道:要是不工作了,在这里开店能养活自己吗? 一位女店主坚定地微笑地对她说:能!
类似的感触还有很多。让我感触最深的还是去西北的时候。
第一天到甘肃的时候,我在酒店上完厕所习惯性地把手纸扔到了马桶里头,结果把马桶给堵了。后来师傅过来帮我们解决了以后,告诉我们:小姑娘你们用完的手纸扔纸篓里头,不要扔到马桶里头。
于是我才了解了,为什么以前在卫生间会看到垃圾桶里会有手纸。我们某些办公楼还不得不贴上“用完的手纸请扔马桶冲走,其他垃圾扔垃圾桶”之类的提示语。原来在我们理解不了为什么有人将手纸扔到垃圾桶,也会有人理解不了为什么有人将手纸扔到马桶。
大概是因为水资源、水压等原因吧。总之相互理解就好。
在敦煌的时候,民宿的大姐姐和在那里遇到的师傅都特别爽直,想到什么就什么,平时的套路在那里都可以扔掉。一开头,处于平常出差的原因,总是在锁门后检查个好几遍。在整个旅行的过程中,随着和师傅们的熟悉,可以说是逐渐把心放宽放宽无限放宽。
这些感受在旅行过程中最为明显,出差到各地和客户交往过程中也有感触。一路走来,人会变得更加地平和,更能理解他人罢。觉得南北地域之差异,非常有趣了。但是南北差异之争,就有点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