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里永远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李明攥着缴费单，低头快步走着。他的帆布鞋已经开胶，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引得周围的人频频侧目。
他刚给父亲缴完这个月的医药费，口袋里只剩下二十块钱。这是他和弟弟妹妹一个星期的饭钱，但没关系，明天他还能去废品站多捡些瓶子。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麻袋，那是他吃饭的家伙。
“站住！”一声厉喝在身后响起。
李明浑身一颤，转过身去。一个身材魁梧的保安正大步走来，制服上的金属扣子闪着冷光。保安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目光在他破旧的衣服上扫来扫去。
“这里是医院，不是收容所，赶紧出去！”保安的声音很大，引得周围的人纷纷驻足。
“我是来缴费的。”李明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冰冷的墙上。
“缴费？就你？”保安嗤笑一声，“少在这装模作样，赶紧滚蛋！”
李明的手在发抖，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缴费单，小心翼翼地展开。保安一把夺过去，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谁知道你这是从哪捡来的？”保安把缴费单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再不出去我叫警察了！”
李明的眼眶红了，他蹲下身去捡那张缴费单，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怎么也捡不起来。这时，一个护士匆匆跑来：“张师傅，你干什么呢？这孩子天天来给父亲缴费，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保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李明捡起缴费单，小心翼翼地抚平上面的褶皱。这是他辛苦攒下的血汗钱换来的凭证，是他对父亲的爱，也是他最后的尊严。
他转身离开，背影单薄却挺得笔直。走廊尽头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