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渥太华日报》记者桑迪·加德纳曾这样形容:
“一种新的疾病在不列颠、欧洲和远东地区蔓延,
医生们对它束手无策。”
他口中的新疾病就是Beatlemania(披头士狂热)。
我来到一家叫“读爱”的咖啡馆,推开门,绿的墙裹着复古精致的装饰,吧台上倒挂的红酒杯映着暖橙色的光,一缕深情却不哀怨的歌声暖暖地扑面而来,我听出来那是谭咏麟的声音,却惊讶于从未听过的这首歌:
“没法读的眼神
当中千古奥秘不可解
但再读一颗心
就看见一个我
亦看见一个你
原来真爱共生
哪怕与你共死去
真心不可理喻”
店主告诉我,这是谭咏麟的《读爱》,一首略生僻的老歌,用来辨别你是不是谭咏麟的真爱粉。我按图索骥,问他店名为什么也叫“读爱”,不想他却反问我,你知道什么叫读爱吗?你读过吗?我愕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见我手无足措,他继续娓道:”世间的爱有千千万万种,亲情爱情友情等等,你说读爱可以,毒爱也可以,亦或者是独爱:独一无二的爱。”我坐在厅中央的吧台上认真地听,打量打量左边橱窗上陈列的数张谭咏麟的磁带唱片和黑胶唱片,以及右边满满一整堵墙的“咏麟调”。突然嗅到了为什么作为非“伦粉”的自己,愣是要来瞧一瞧这家以谭咏麟为主题的咖啡店的潜在动机。
这是一家会让你望而止步的咖啡店,躲在偏僻寂寞的陶瓷街里,带着宠辱不惊的冷漠,一枝独秀。你若不下定了狠决心,大概是不愿千山万水跑来,试图读懂它的。我想这就是“读爱”,从“想读”到“跨出第一步”的间隙里,最多意外与退缩。
历经2个小时,我从广州北到广州南,换线换乘,晕头转向地来回试探导航上的路线,终于不可思议的在陶瓷街里见到了一家名叫“读爱”的咖啡店。门口一排排竹状柱子,总感觉头顶上有种不自觉的冲击感,一抬头便看见数百根错落有致的木桩子悬悬地往下坠,惹得心头一惊。若不是那张大幅冲印感的谭咏麟海报,还以为这是从一排陶瓷店里兀自钻出来的一家别致的木材店。
不过待到晚上灯光粉墨,咖啡店的面目便会舒展开来,别样的情调味道,更是在平平无奇的陶瓷街上鹤立鸡群。
如果它的特别成功引起了你的注意,我会管这叫怦然心动。心动的后面紧跟的,是不由自主心绪恍恍地想要了解它。
如他再问我一次你读过爱吗,我会说我今天就是来读爱的,读千千万万种的其中那么几种。而我也真的读到了。
他的热爱一往无前,没有什么瞻前顾后
咖啡店里琳琅满目的谭咏麟照片,让我想起1964年披头士掀起的一股风靡浪潮,对于当时的“披头士现象”,加拿大《渥太华日报》记者桑迪·加德纳当年曾这样形容:“一种新的疾病在不列颠、欧洲和远东地区蔓延,医生们对它束手无策。”他口中的新疾病就是”Beatlemania”(披头士狂热),那个时代,在任意一个披头士出席的场所,人们都会仰着头疯狂地尖叫,虔诚地朝圣,热爱成一种信仰,然后变成感染别人的一份子。
而如今,“披头士狂热症”消失了,全身心投入的热爱变得罕见,另一种病症却在悄悄蔓延:在功利的堡垒里,我们变得过分计较得失,在热爱面前,开始保守地给予,迅速地的放弃,游刃有余地周旋,精明地跳脱出来,像检察官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审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是否都满满当当地值回票价。
以前爱吾所爱,现在爱无所爱。也许是平凡的我们都过的太潦草,那个时代对一件事执着的狂热与爱,对我来说总有无法摆脱的魅力。而在读爱咖啡店里的那个慵懒的午后,我从店主的用心里,欣喜地瞥见了类似“披头士狂热症”的一隅。
从生出要办一家以谭咏麟为主题的咖啡馆这一念头开始,直至正式开业,店主也不过用了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如今为这份不计后果的冲动心满意足地埋单:”一直都认为咖啡店并不能赚什么大钱,实际上的投资与回报也并不成正比,开这家店不过是因为喜爱。”他是坚定的,在开业近一年后,他又扩建了一次这个梦想基地,咖啡店又多出了二分之一,主业是室内设计的他把每一个角落都设计成一幅画景。墙面都挂满了谭咏麟的活动照片,《爱在深秋》在耳畔絮絮叨叨,某处特别的港音美声处理以及某段类似风琴的solo带着淡淡的哀愁倾诉。我猜是念想与热爱把时光留了下来,我坐在那里,就像是坐上了时光隧道回到了那个香港乐坛繁华的年代。
壁橱上谭咏麟代言的ROCCA红酒,像是好让顾客可以读懂他的浓爱如烈酒,愈久愈淳。“以前年轻时,没什么钱买专辑。记得当时94年演唱会的LD欣赏版,售价八百多元,我垂涎欲滴,可是却没钱买。恰好当时只有新华书店有卖这张专辑,我便每天都要去看一看,摸一摸,如此这一天才算完满。”94年是他粉谭咏麟的第一年,22年后,他仍然热爱偶像,也爱惜赤忱的自己。
此时,一个7、8岁模样的小女孩正站在谭咏麟的唱片前让妈妈拍照,店主转过身说,你看,在我这,最年轻的伦粉就7、8岁,貌似这份热爱得以延续让他十分得意。
成熟的爱,是独立而又相持的
烘焙、研磨、冲煮,店员把一杯单品斋啡和一碟曲奇饼放在我跟前。一份是千变万化的苦,一份是不腻歪的甜,堪称绝配。曲奇饼叫读爱曲奇,是老板娘的独创手艺,我自以为聪明地打趣:“我猜老板娘应该也跟你一样喜欢谭咏麟,所以一起开这么一家店。”
“哈哈!你错了,她一开始一点也不喜欢谭咏麟,还没我3岁的女儿喜欢。”
我狐疑:“那岂不是两人你说了算?”
“她喜欢咖啡与看书,喜欢闲暇与慢生活,所以二楼设计了个榻榻米,安置些书,不少客人和她都爱在那看书,当然现在她爱屋及乌,慢慢也爱听谭咏麟了,我偶尔也叹叹咖啡看下书。”
我大悟,谭咏麟加咖啡与书,就成了谭咏麟主题的读爱咖啡店!
不禁万分羡慕。我想最成熟的爱,无非是谁也不过分依附谁又牵强谁,永远保持着独立性,而又能携手并进。愿世间有更多像读爱咖啡店一样的存在,更多因相互尊重又包容而孵化出来的结晶。
这真的是一家会让你望而止步的咖啡馆,躲在偏僻寂寞的陶瓷街里,带着宠辱不惊的冷漠,一枝独秀。但却也真的值得一读。世间爱有千千万万种,不远万里你来,兴许又能读出第三种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