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田里一群鲜嫩顽皮的杂草,小心肆意地蹦撒在禾植间的空隙里。它们侧歪着脑袋,斜眼仰望着被人呵护有恃无恐的禾苗,用不忿儿不屑的眼神掩藏着深埋的羡慕和嫉妒。
说起来,这些个除之不尽,令庄稼人头疼的杂草的确顽固,岁岁年年困扰着田地的收成。就说下面出场的这几位个个都是狠角色,一个赛过一个厉害难缠。
“一步一扎根,强悍如我的抓地龙,试问你们谁有这个本事!”匍匐在地浑身长脚的抓地龙率先发言。
“想拔我离地,没那么容易,蹾个大屁股都是最轻的。”说这话的是牛筋草。不过叫他大屁股仿佛更贴切些。
“哼,我敢把头剃三剃!你们谁敢!”三叉草(香附子)果然非同一般,这般本事的确无人能敌。
“那有啥,我敢房坡(顶)儿上睡三天!”马申菜(马齿苋)悠悠地说。
马申菜的话一出口,都不作声了,比老师敲黑板还管用。
说话间,马申菜晃晃圆滚滚的身子,那盈满饱胀的枝液如同卯足了水的棒棒冰。昼张夜合且厚墩墩的叶片,肥肥的好似娃娃的小胖手。
看来,这么任性的语惊四座,全仰仗这身强汲吸明晃晃的水膘呢!
可惜,坏就坏在名儿后面那个“菜”字。但凡称作菜的,哪个逃得过人类的口腹。就这么,冠以“菜”字的马齿苋被列入果腹充饥的名单,成了争相捕获的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