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是一剂良药
缓慢地为众生疗伤
生活有时是文火,有时是烈焰
每一个人都仿佛是一味中药
在世俗的药罐里煎熬
甘苦自知,却又身不由己
当我们在尘世间相遇
是甘遇上苦,酸拥抱甜
短暂的相逢
是慢火怜惜清水,泪水安抚忧伤
是红红的眼眶释放了汹涌的波涛
是温暖的怀抱突然抱住了悲伤
聚散离合,不过是瞬间的去来
来者聚,去者散
读着王志国先生的诗歌,不缓不急又是年关,小时候的年,更有味道些,有新衣服穿,有一条大鱼可以吃,有烟花可以放,有压岁钱用。
到腊月底,母亲无论如何都要抽空去大市场给我们买新衣服,更多的是红色或者是紫色,大红大紫,那个时候的衣服也便宜,我们不会挑剔,一袋子的衣服都是一个款,只是型号不同,母亲用人家批发的大黑袋子提着回来,我们欣喜若狂,自己在袋子里根据自己的身形去挑尺寸,然后各自放回自己衣柜,等着除夕那晚上便拿出来穿着,在门口蹦蹦跳跳,像邻居们炫耀自己的新衣服,毕竟在那个时候,很多同龄的小朋友们,一年只能穿一件新衣服。
在年关时,父亲会到农村集镇上买一条大鱼回来,认真地宰了再洗干净,挂在墙上等水气干了,晚饭时分,取下来,一半用来炸干鱼,一半用来煮汤鱼,持续很多年都是这样,也只有一年底才吃一条鱼。一家人围坐火炉边,慢慢地吃着,并没有其他的菜了,母亲边吃要边强调吃慢点,怕鱼刺。直到一次,妹妹被鱼刺卡住了,大晚上抱着走路进医院去找医生,是除夕夜,没有遇到医生,又抱回来找了一个村上的老人,用鸡毛缴出来了。从那以后的十多年,过年连鱼也没有了,只称我们不过年。甚至很多年的除夕夜,我们都是和平时一样,甚至比平时还清淡,吃完饭就早早睡了。
在除夕夜的晚上,父亲会给钱去买几柱烟花来放。几块钱可以买的好几个,姊妹几人,一人手拿一个,最小的就不能拿了。等父亲一一点燃,我们在门口排成一排,等着烟花喷出来,心里既欣喜又害怕,双手紧紧握住仅有几厘米细烟花筒,对着天空,需要等上几秒,才会喷出来,炸得不高,还是很开心,会咯咯大笑。慢慢地,一株烟花只响了几下就停止了,嘴里会一边说着是假的,一边期待着还能再放出几响来,开心又失落。只得被叫回去睡觉了,怎么也睡不着了,一夜都是别人家的烟花声。惊醒了第二个年头。
在我们不知道压岁钱是什么的时候,父亲会一一给我们压岁钱,有年头是10元的,有年头是20元的,有年头是50元的,在别人家的孩子都没有压岁钱的时候,我们的压岁钱还是崭新的。听母亲说不能用了,只好悄悄放在枕头底下,或者是衣柜里,有时候想起来去找却不在了。然后脑海里就会回忆着那压岁钱的样子。有些失落,但没有遗憾。
我们慢慢地再长大,年味慢慢地再变淡,又再变浓,又再变淡,小时候见到烟花都会许愿,可能是我们都太期待长大了,觉得长大以后就什么都会实现了,原来事实不是这样的,越长大会越艰难。
而今,过年没有了新衣服,我们都嫌弃了母亲买的衣服,大红大紫的,我们也不再喜欢吃鱼儿了,没有了大鱼,没有了压岁钱,没有了新年愿望,既不期待有。长大了,衣服可以自己买了,压岁钱也不需要了。大鱼,父亲也不想再弄了,所有的节日都是一天天过去的。没有期待,静如止水。
2020年,家里的年味又浓了,我给弟弟妹妹们发了压岁钱,上街买了鱼和菜,抬楼梯把家里的墙面,顶面都擦了一遍。迎接新年,这个我心里觉得很美的新年。吃完饭后,一家人看了春晚,看春晚的电视是新买来的大电视,从我们都用力读书起,父亲就没有买电视了。母亲还记得赵本山,我想那应该是她们一代人的青春岁月。父亲平时只喜欢看战争片,我们平时有空回来就用手机给他看,他不知道任何明星的名字,静静地看着央视春晚,听我们唠叨,心里或许有些不愿意。还是一家人围炉夜话,等春晚结束才睡去,这夜静悄悄的。
这是很多年来,唯一一个让我觉得很开心、很安逸的年,或许是开心,反复睡不着,除夕夜,降温了,但愿以后的年都能这样,有淡淡的仪式感,有浓浓的年味。我想,冬日的愿望,一定会在春天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