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短寿,早早驾鹤西去。
留下尚年轻的妈妈和年幼的如萍。
是的,我就是如萍。出生在中国的最北端,农历的腊月,呼出的气都能掉地上砸个响的时候,我来了。
我的出生并未在家族中带来惊喜。在那个年代,人们更重男轻女。作为家里的长女,父亲依然当掌心宝一样疼爱我。但在这个大家族中,仅二娘家有一个宝贝哥哥,其它都是姐姐。孩子多了,奶奶谁家也不给看,只过自已的日子。
父亲是医生,母亲在煤矿上班,我就趴在母亲背上一天天长大。小时候的冬北,生活水平挺好,想吃的想喝的都有,没饿着。家里连冰箱电视都有,物质条件还是不错的。
当我随母亲去往外地时,才知道,比起同龄人的生活,小时候的日子简直是活在蜜罐里。
父亲经常跑小酒馆喝酒。他是医生,明明知道自已肝不好,是不能喝酒的。可父亲回回醉,直到他去逝。
他的去逝,使东北成了一座更寒冷心伤的城市。
母亲伤心,伤身,大病一场。
三年之后,母亲决定离开这座生养她的城市。
我刚初中毕业,正向往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的年记。与母亲扛起背包,带上所有的家当,一路向南。
母亲走的时候,把能卖的都卖了。那是一种怎样的伤,绝决的,一去不回头的绝决。
还记得第一站去的是北京。当那个从未踏出黑土地的小丫头,来到繁华的首都,站在雄伟的北京天空门时,真的是惊喜的,傻傻的,泪流满面。北京啊,我的皇城呵!
在皇城里,难找我们娘俩的栖息之地,不久便往南。走走停停,寻找着一座能接纳我们的城市。
最终我们落脚福建,这座美丽的城市。与母亲住在城中村,做个能养活自己的小买卖。赚不多,仅够糊囗。周围一群像我们一样的人,大家互相帮衬着,早出晚归。一起望着他乡的明月思念故乡的圆月。
一起比较合的来的有两家青岛来的。一家老两口经营着个小吃店,主顾就是我们这些天南海北的游子。另一家四囗,爹妈带着一双小儿女,经营着五谷杂粮营养餐的加工。每天忙忙碌碌,生意时坏时好。在这个城中村大院里生活了两三年的光景,我已成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要还在大东北,已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不约而同的,老两囗感到年纪大了,经营小吃店早起晚睡的,身体就不如以前好,想要回青岛。另一家四口也觉得青岛这些年发展更好些,也要回去。而我娘俩与这两家已胜似亲人,怎能割舍。
就这样我来到了青岛这座有大海的城市。而这座潮起潮落的城市,见证了我从美好的青春年华到如今沧桑的中年。
青岛是座养人的城市。母亲在这里停止了奔波。那老俩囗做媒,把他家亲戚一位耳朵聋的老光棍介绍给了母亲。虽说耳朵聋,但身体倍棒。勤快下力,能上坡种地,能上集卖菜。婚后俩人又赶潮流,在村里买了一片地,盖了一圈房。日子过得蒸蒸日上。
一直想学个手艺。又喜爱理发这个工作,就扎扎实实的学起了理发。
我自小性格豪爽,外向,好客。长的娇小,肤如凝脂,容貌秀美。所以开起理发店来后,生意挺好。对老年人打半折优惠,手艺又不错,顾客真的盈门。
在一个阳光明媚,微风拂面的日子里,我穿着洁白的婚纱,走向了婚姻。
母亲高兴,高兴她的公主又在这世上多了个人疼爱。爸爸高兴,高兴我叫了一声爸爸。没结婚前呢一直叫他叔来着,叫他爸爸时,我就看他高兴的泪在眼窝里打转。
我也高兴,从此以后有了自已的小窝,一双人幸福的美好生活就开始了。是的,如果一切都像童话里写的那样就好了。
我俩一直没孩子。一开始不急到后来直急。到医院一查,我双侧输卵管堵塞,在当时就被判为无生养能力。
一个不能生养的女人,再貌美如花,再能持家,又能如何。不能生就被拿捏,在这个家里,直接就被按在了地上磨擦。村里的指指点点,让我抬不起头。理发店经营的好好的,在我不知情下,莫名被转让。老公更是吃吃喝喝,打打扑克,啥也不干了。这是我的良人么,曾是我千挑万选的老公呵,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样。
回娘家向母亲哭诉,母亲说这是命啊。怎么不能过,凑合着吧。我们是从外地嫁过来的,别折腾,人家会笑话。娘啊,我的亲娘啊,真的过不下去。检查结果一出来,我被一掌加一脚踹在医院的地上,大声骂我丧门星,要断他家后,是个不会下蛋的鸡。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热闹的看着趴在地上心如死灰的我。
他去哪了,我不知道,好久没见影了。去店里时,发现店门开着,他堂哥在那给人理发。呵呵,竟然连店也被他转了。他堂哥一直眼馋我的店,终于让他弄到手了。
娘让我凑合着过,可亲娘啊,不过是不能生孩子,难道就过不下去日子了么?甚至我赖以生存的店都给转出去。那个甜甜蜜蜜承诺此生此世的人,一点退路都没给我留啊。娘啊,我不想活了。
村南头,有条川流不息的小河。一年四季有人洗衣服,河水清清。晚上爸妈都睡了,我一头扎进了那条河。
对不起,大姨大姐们,你们洗衣服的地方,暂容我歇息一下。我本浮萍,随水而飘,任我飘到哪是哪吧。
当我悠悠转醒,母亲腥红的眼紧紧盯着我。娘啊,我还活着么。娘说咱俩都活着。"都好好活着吧"爸插进一言。
这条小河,夏天水会涨,冬天会上冻。上冻了,就是爸爸小时候天然溜冰场。夏天就是大浴池。用爸的话讲,河里有几块石头,哪地看似平静,实则深不见底,哪旮旯能逮鱼摸虾,那是一清二楚。在那个月光惨淡的夜晚,想一死了之的我并不知道后面跟着娘,娘心急,但不敢喊我,只能悄悄跟着。却不知后面跟着爸。娘说要死咱俩一起死。以前盼着成了家的我幸福快乐,可现在姑娘一心求死,那就让娘陪着你,黄泉路上还有个伴。
死都死过了,那就重新活。
不能生怎么了,我就好好活着。为我的妈,我第二个爸,我自己。
买了一张火车票,去那个我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打工。是的,背上行囊,我就是那个洒脱的小娘们。
年纪正好,青春靓丽的我,仍会让人心动。
是的,那个能为我挡刀的男人,也让我动了心。
打工的生活并不是那么无趣。除了工作挣钱的快乐,我也喜欢看看这城市的花花草草。那天与小伙伴们结伴游玩,去欣赏这座有帝王气息的城市。偏偏就那么巧的被小混混盯上了。一言不合,剑拔弩张,谁也不是好惹的,想欺负我们是外地来的是么,老娘我也不是吃素的。那刀子明晃晃的朝着我来了,却扎在他的身上。
做为一个被抛弃过的女人,死过的女人,能遇见一个可以拼命舍身的男人,我沦陷在这样的誓言里。
他知道我结过婚,不能生孩子,可还是义无反顾的给了我一个梦想的婚礼。我沉醉了。沉醉在只有我的眼里,心心念念里,有力的臂膀里,更沉醉在这片有着琉璃瓦的帝王古都里。
婚姻是检验石,时间是最好的证明。年复一年里,他为了家越来越忙,能见到他的日子越来越长。
有两三个月了吧,特想老公。做了他爱吃的,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满心欢喜的去找老公。
单位人说,刚走了,跟他媳妇一起。我一愣,另一人认识我,连忙说嫂子别听他胡说,哥一会就回来,最近单位事多,哥又忙去了,在宿舍等等吧。
这一等,就再也没等到那个誓要保护我,爱我一辈子的男人回来。
带着满身的失望,回到那个他给我的小窝。看到大门紧锁,街上扔着被风刮的到处乱跑的衣服。我瞬间明白了。为他心甘情愿孝敬老人,换来的是一出门就再也回不去的门。
我再次被无情的扫地出门。曾经有多深情,分手时就有多无情。连回家坐车的钱,都是曾经小伙伴们凑的。
回到爸妈身边,妈说回来就好。却是满眼的心疼。
邻居大姐是我第三任老公的媒人。
回家以后,就去超市上班。人来人往,工作不累,还能与顾客大姐大姨们说说笑笑,一天天的也挺好。
有一天邻居大姐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一个人过也是过,两个人搭个伴,相互照应着,到老了也是个伴。她娘家村有个堂兄弟一直没结婚。年纪大了点,有三十八岁了,家里有位八十岁的老娘。是老娘的病误了他,挣了钱都给老娘治病了。家里要是有媳妇照料着,他放心的挣钱,那日子还不是蒸蒸日上。人你肯定认识,经常去超市买东西。今中午就去过,还和你说过话。中等个,偏瘦,白白净净的,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我记得那人,看起来有股子书卷气。
隔天他到邻居大姐家串门,我顺便喝了囗茶,便是交往了。
初时去他家,我会把他家收拾的里里外外干干净净,再炒上四个小菜。
他老娘欢喜的终于在自己将要入土时,看到一个愿意扶持照顾他儿子的人了。他也很欢喜,家里有人打扫,衣服有人洗,饭有人做好。自己只需回来就能把小酒拎起来。这日子曾经连想都不敢想。
他说,我就是那个下凡的仙女,来拯救他出银河系的。
当正试步入婚姻,过起平常日子时,我才发现又掉进一个坑里。
他娘身体不好,需要他天天不时的照顾。婚后不久,他老娘油尽灯枯,也或许是看他儿子不用孤单一人,了却了自己的心愿,便撒手走了。
以前他老娘活着的时候,只能打打零工,得不时回家看看。现在老娘走了,按理说南墙仅用石头垒起半人高,站在外面,家里一切尽收眼底。作为男人,当务之急先挣钱,把院子圈起来,不用站在墙这头与来来往往的人打招呼。不是的,干的还是零工。今天有活,明天没活的这么干。我再炒四个小菜,他就说我不会过日子。
我宫外孕大出血时,幸而是在超市。救的及时,命算是保住了。可手里头连分钱都没有。妈妈把一切打点好,又把我接回家照顾了一个月。
他来接我时,让我回去接着养好身体,说是找着了个好活,吃穿不愁,好好养着就好。
超市的工作挣的不多,想着多挣个,就在村中心租了一间小平房。又拾起我理发的行档。手艺好,比镇上理发的便宜,生意不错。中午一般就在店里对付一顿。晚上他回家,我都是炒好菜,做好饭等着他。日子平平淡淡的,到也波澜不惊。
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日子就过的别扭起来。
他的工作有淡季,到了冬季活就少。有时候连着好几天休息。他在家时,中午我就关一会儿门,回家做饭吃,感受一下家的气息。但是越到年关,人就越多。忙得一开店门到晚上都站着。中午也就饭中加热水,就着饱个肚就行。
后来我渐渐的发现,我家这位活成了一座山神。
农村的冬天,家家户户生炉子。早晨走的时候,叮咛炉灰好倒了,煤也拿些回家。晚上回来时,炉灰没倒,煤没拿,连一点热水都倒不出,冷锅冷灶的。人家还歪在被窝里喊饿。大哥这都快十二点了,早上还约六点去给人家烫头呢。大哥啊,我嫁给你,穷点没事,咱有手有脚,挣饭吃不成问题,可不能有了媳妇儿,咱懒的不动窝啊!
中午我不回来,咱能不能做顿热乎乎的饭给媳妇送过去。没做到。那咱能不能让媳妇回到家来,家里灯火是旺的,温暖的。也没有。那一刻,爆发了婚后第一次激烈的争吵。
日子就这样吵一阵好一阵,打打骂骂中又过了一阵。后来真的连骂的力气也没了,因为骂了也没用,没脸没皮的就那一块了。
我给妈打电话,说要出去走走。
拿上银行卡把这个月他的工资三千提出来,我就去了北京。
又一次逃离婚姻。这一次我是主动走的。
对这次婚姻,期望本身就不高,就是俩人搭伙过日子。一个孝顺的孩子,对老婆按理说也应该不错。家穷点,努力些就是。反正俩人的日子,可我终究还是错付了。
穷是因为懒,不思进取。孝敬老娘行,媳妇来家是要照顾家里人的,是要把他当爹伺候的。是他大我十多岁,但我不缺爹。我初初的愿望就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相互体谅着过日子就行。可看着挺好的一个人,却是空架子,干啥啥不成,懒的成了精。
一段没有温暖的婚姻,要它何用。
后来,邻居大姐说,我刚走那会,他惊慌失措,到处打听,甚至在我妈那住了一月。后来看到妈真不知道我去了哪,才流着泪说,如萍是我这一辈子最好的媳妇,可惜没福气,不懂珍惜。
半年之后,我俩离了婚。
过了几年,邻居大姐说他得了病,再后来人就没了,这也是我第五段婚姻时的事了。
这一次北京之旅,给我一个意外之喜。
我认识了一个北京老爷们。有妻子,女儿上大学。那段时间吧,无聊也罢,孤独也好,自贱也算,反正鬼混在了一起。他在工地上工作,工程紧或急时不可能天天回家。就给这个男人做坏事留下了档期。我也没有给他当三当四的想法,也就勾搭在一起, 图个一时的温暖。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我怀孕了。
真蒙圈了,太刺激了,三次婚姻,都没有孩子。咋偷个情,就种上了呢?这是老天可怜我么,我的天哪!
明确的告诉老爷们,这个孩子我要生下来。然后回到了妈妈身边。
虽然现在人们思想开放了,但像我这样子的女人,依然成了村里茶语饭后的笑话。
在怀孕期间,得给孩子找个爸爸,要不然孩子出生没有户囗怎么办?
村里有位开黑出租车的大姐,还真给我找了一位愿意接手的接盘侠。看到过猴子长什么样子了吧。对,第四次婚姻的男主就是那个样子,而且猥猥琐琐。
在这种情况下,人家愿意,我就愿意。他嫂子提议找人去给我肚里的孩子做B超。结果是女孩。猴子嫂子很满意,把房子装修收拾一翻,就算是给小叔子娶上媳妇了。
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老天给的,我都会用生命去呵护。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当那个小牛牛晃在眼前时,他嫂子立马变脸。
猴子挣的钱,都被他嫂子美名其曰攒起来了。有媳妇了,以后就给媳妇。没媳妇呢,有侄儿侄女呢,还能不给自已个的叔叔养老么。猴子呢,没主心骨,就是他家听话又能挣钱的机器。
要是生了是女孩子,或许能跟猴子过段时间。但生了儿子后,长大了就会落地生根。关于小叔子的房产,她就难要了。虽然也就是四间房子。所以我和儿子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出院回去没几天,猴子在他嫂子挑拨离间下,就把我们娘俩轰走了。
孩子的户口终究也没上上。我就和妈妈爸爸儿子一起过起了日子。
这里的情况,老爷们也知道。他也没什么大的能力,偶尔也就接给个三瓜两枣。
我也经常给老爷们发发儿子的日常。在儿子快过百岁时,他来了。算是给孩子过了个圆满的百岁。
时光易逝。儿子会翻身了,会爬了,会咿呀学语了。我也迎来了第五段婚姻。
"大傻个"是我的第六个男人,第五段婚姻的男主。
一米九多,二百多斤重,又高又壮。离过一次婚,比我小三岁。大傻个是有点傻,直心眼,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能挣钱,但挣不多。与他爸一人一台车干黑出租,他爸至少能挣他两的,但养养自已是不成问题。
他家虽然说是开黑出租的,条件还是不错。再加上拆迁,小日子满是富足。富足中,家里缺少孩童的欢闹,日子就不尽人意。
他在第一次婚姻中证明自已是没有生育的男人。所以,我和儿子正好补了他家缺孩子的心愿。
媒人是上次婚姻时的邻居。大姐以前是来青打工的。有人看她逢年过节一直一个人,就把她介绍给这位瘸着腿,年龄大他十多岁的男人。男人也有一位强势的嫂子。可这位小叔子却不是个软瓜。男人用半生挣的钱,盖起了二层楼房。一楼做门房,开个小超市。如果有女人对小叔子动了心思,嫂子就撒泼打滚,连骂带咒,十八般武艺都使出来,就让小叔子的好事成不了。哪个女人也驾不住一位这样的嫂子,连滚带爬的早没影了。小叔子只能捂住自己的钱袋子,却也无可奈何这个不要脸的嫂子。
大姐曾有段婚姻,丧偶,一直说自已命硬,克死了对自已好的老公。认识了瘸腿男人,见识了嫂子的跋扈,自已心反而踏实了。我这个命硬的女人还能让个吓唬人的女人吓死么。结婚之后,拼着四十多岁的高龄,给已过半百的男人诞下一个女儿。这下嫂子是彻底凉凉,再不用担心小叔子的房子和钱了。仍然满街编排大姐克夫,早晚小叔被克死。背地里搞男人,给小叔带绿帽子。孩子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所以当我嫁给猴子时,大姐对我满是同情。更何况猴子连财权都被拿捏,我又带球来的,日子怎般苦,不用说,明眼人一看就懂得。
缘份有时真的很奇妙。大姐说这份缘是你自己福气修来的。就是家长里短的聊天,让大姐得知了大傻个的情况。然后又好心的介绍给了我。大姐是我命中的贵人,而且在认识大傻个后,我的贵人就逐渐现身。
两家人见面之后,婆婆便认定了我这儿媳妇。只等拆迁房一下来,装修好便成家。后来一打听房子还得半年才下来,婆婆等不及,直接租个大房子,把我跟儿子接过去了。
接的时候给我两万块钱,让给我妈。说我妈这一年照顾她儿媳和孙子不容易,让买些好点的好好补补。又带着三金,金戒指,金项链,金手镯,别家媳妇有的,我也有。给我交钱让去学车,不用回趟娘家,还得大傻个来接送。又去车行定了一辆二十万的车。
儿子学会叫爷爷奶奶了,高兴的他爷爷说有后了。当时刚认识那会儿跟我说,也不知这辈子自己做了什么孽,儿子竟不能生。这下好了有后了呀,当爷爷了,就不怕在背地里让人戳着脊梁骨骂了。这爷爷奶奶真把孙子当心头肉来疼的。
后来干黑出租大傻个养不起家。经人介绍就往工厂送货,人实在,干活也实在。装货卸货他都眼瞅着,时间长了人家也知道这是个二货。捣鬼什么的反而臭了自已的名声。
这一干十多年过去了。开工资人家让他出去喝喝酒,他说要出去开车赚点油钱。回家来,就粘着儿子和我。
我后来又租子一个门面,开起了理发店。中午婆婆做好饭,要不打电话让我回家吃,要是有客人,就送饭到店里来。
终于过上有人把我放心上,被心疼的日子了。刚认识大傻个时,他爸说改名吧,不叫如萍,叫小平吧。小富即可,平平安安就好。叫小平的我一直平平安安,就这样一生就好。
孩子的生父,在认识大傻个之后,我曾问过他,是我遇到良人嫁了呢?还是就与孩子守着日子,一年见他一两回呢。孩子的生父沉思良久,回了句,有好人就嫁了吧!
这样很好,我换了手机号,把以前一切抛掉,就让孩子认为大傻个就是自已的生父就好。
日子如水流逝。中年的我,依然漂亮,多了些富态。心宽了,体也胖啊。
看着半大小子的儿子,粘人的老公,慈爱的公公婆婆,我心满意足。
前半生如萍的飘零,到后半生的小平富足。一路走来,跌跌撞撞。这五段婚姻六个男中,有真爱过,有感动过,有想搭伙过日子的,更有寂寞无聊的过客,还有无奈的选择,我都想要好好的把日子过好。
如今半生已过。回过头来看看,男人一直就是那个样子,只是我曾经以为,我会改变他一些什么,到头来却是身心俱疲。
兜兜转转,不过是有心对着的那个人,而那个人正好也有心对着你,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