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锦瑟
年轻的女孩最喜欢哼唱那首“最浪漫的事”，仿佛在夕阳下哼唱那首最浪漫的事，仿佛在夕阳下，摇椅上浅淡的时光里老去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那时候满脸的风平浪静、泰然自若，映着银发闪闪，充满了诗意。年轻人充满了羡慕和向往，仿佛自己此刻的辛苦奋斗，也不如那时的状态娴静，像一片树叶经历了过往，回归了自然。
其实，年轻人哪里懂得老去的孤寂与苦痛。
01
姥姥今天95岁了。亲戚朋友们都说，老人家长寿是福大。可大多时候，老人家经常会一个人枯坐在客厅或阳台上。家里的每个人都在进进出出，可很少有人愿意停下来，走到他的身边俯下身去和她说说话。她的侧影沉默、孤寂，即使在同一个饭桌上大家谈天说地，她似乎也听不太清，也听不明白。
过年过节时，大家因她而来的聚会，闹哄哄一阵过后，就四散而去，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用混沌的眼睛看着大家的背影，看着大家口中喊着听不清的再见，再次茫然。
有一次，我去看她。陪她聊起过去的事儿。聊起年轻时她带着四个孩子，每天天不亮起床，迈着自己的小脚去村口的井里挑水，大家都醒来时，家里的水缸早就满了。而且香喷喷的早饭也做好了。可如今，自己没用了。每天除了吃喝，没有别的用了。
我看着她坐在椅子上，胳膊像干枯的树枝，脸上的皮肤像树皮。这棵老树曾经这么多年给儿女贡献着自己的所有热情、精力和智慧，撑起一片荫凉供儿女们休憩。如今这棵老树只剩一张布满树洞的皮，几乎被废弃在岁月的尽头。
02
前天在早市上看见一个年轻小伙子在和一个70岁左右的老人抢地盘：老不死的，那么大岁数了还做什么买卖呢？老人竭力争辩，谁还愿意老了还遭这份罪呀，不是家里还有生病的老太婆吗？这个小伙子听了并没有相让，把老人赶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这种小商贩历来是会欺软怕硬的。
老人无可奈何，在那个角落里卖菜，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客人。我上前买了老人一把小红萝卜，悻悻然离开了。
老人就因为老了，就要受欺负了吗？
03
也曾在网上看到过一则80岁的老人被亲生儿女狠心抛弃，流落街头的故事。这个老人年轻时一直在外地打工，退休后回来。开始在几个儿女家轮流居住。帮助儿女们看孩子，贴补家用。眼看着孙子、外孙们长大了，老人的身体变得越来越不好了，高血压、糖尿病让老人痛苦不堪，不仅帮不上忙，反而需要伺候了。儿女们却觉得老人没用了，又太麻烦，就都不肯接纳他。
暮暮之年，却无家可归，是何等凄凉，哪有浪漫可言。
终有一天，我们也会老去。不管我们是如何抗拒，不管是否承认。即便如此，我们也在时间这艘巨轮上行驶，向着老的方向驶去。无论好坏，我们都要承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