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鑫这几日头疼,女友知道他是为哪般,便说:“你若不想回又何必勉强,心到了何必身也至,那关公还身在曹营心在汉呢!”
听女友这样说,徐永鑫只是摇头,说:“你不知道这里面种种,不像你这般城里人有个变通,我那出来的总要讲个不忘根本,这‘根本’自然就是‘是年回家过’,若不然,我也只需年后回去,睡一觉便可走。”
形式比什么都重要
女友不解说:“你平日里忍得了这那般言语,怎么现在连乡里人都受不得?”
徐永鑫苦笑说:“这哪里一样,平日是为生计,这回老家平白受些不中用更不中听的话,谁受得了?”
“我先前叫你‘狠心’放下那边,你不肯,如今白白被扰,怪得了谁?”女友推了他一把,嗔道。
活着就是为了个面子
“你不提这事我还不恼!”徐永鑫起身说:“我便是听了你的话,叫我爸妈来城里住,就因为不经意说了句‘你们做一辈子农村人,不知道享福,偏要守着这几亩没用的田,活受罪怪谁,我做儿子的怎么看得过去’,你道后来怎的?”
“怎的?”
“那三人成虎的厉害可被我领教了,传到最后竟掐头去尾成‘你们农村人就只能活受罪’,你说我这往哪诉苦去?”徐永鑫说到情处,点了口烟。
女友见他生闷气,知他苦恼,便顺着他意,说:“行行行,无论如何都依你总顺心了吧?”
嘴总是长在别人身上的
徐永鑫正待回话,手机响了,他掐了烟,从怀中掏出手机,一看是母亲的电话,心想又是催我回去的罢,心中一烦,便挂了。
女友好奇,问:“谁的电话,怎么接都不接?”
“我妈打的。”徐永鑫想再点根烟,却被女友收了去。
“妈电话你怎么也不接,说不定是有事呢。”
徐永鑫说:“能有什么事,无非催我回去咧。”
女友怪他不懂事,拿过电话正欲回,电话复又响起,恼得徐永鑫直叫:“关了关了,不接!”
老人们最忌说道
女友看了看,笑着说:“你也不看看是谁就说不接。”放到他面前,一看屏幕上显示着“王老幺”。
徐永鑫心里诧异,“这王家老幺自上了大学毕了业便联系不多,只留了电话至今不曾通过,怎么今天打了过来?”却也不好不接,便顺了电话,改了口气,说:
“喂,你好!”
那头传来很热情的声音,“喂,是永鑫哥吗?”
“我是,你是?”
“我是方侯啊!你怎么发财把我都忘了?”王家老幺在那头责怪,说:“永鑫哥过年回老家不?啥时候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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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永鑫连赔不是,说:“老幺啊,你瞧我这,回回,老家哪能不回啊!”
王家老幺说:“我就说嘛,永鑫哥是个念根的人,村里人都说你必不回来了,偏我不信,特地整了两瓶好酒,就等哥你回来,我们好好叙叙旧!”
“好好,一定一定!”两人又有的没的言语了好久,方才挂了电话。
女友一旁听得仔细,说:“听你们说话,这老幺却好像是你知交啊。”
徐永鑫一扔电话,说:“哼,哪来的‘知交’,亲戚三年不走还不认亲呢,他不过是我幼时玩大的罢了,这么多年不联系,没有事谁打你电话!”
“那你还回得这么亲切?”
徐永鑫白了她一眼,说:“我听说这小子也颇有能耐,小时候就看出他有点志向,这几年不知在哪做了个记者,报了好多消息,也出了不大不小的名,我也不好驳了他的脸面。”
女友笑着说:“原来你心肠早转了几转,怎么转也不吃亏啊!”
大家都心知肚明,按规矩办事
徐永鑫冷哼一声,“过去都说城里人花花肠子,我看现在啊,农村里出去的可都是‘九曲回肠’!”
女友摇头出了房拾掇午饭,悠悠说了句,“你这年过的,呵,真不如不过。”
徐永鑫拿了手机,准备回打给母亲,听女友话里有刺,忍不住说:“回不是,不回也不是,你要我怎的?说到底还不是你们城里人坏的,偏叫我们里外不是人了!”半晌不见女友拌嘴,偷偷点了根烟和母亲说起话来。正所谓:
当年因穷闹改革,而今为富早变心。
幼年旧识原不认,一朝利禄亲上亲。
不似城中本就冷,后天改性更堪忧。
乡人翻身翻人乡,千年春节已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