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过了?"爸爸问,"爸,你己经吃过了",我说,"刚吃一大碗"。
这是十多年前爸爸生病时康复治疗时,我们回老家看他,他躺在家中的床上,前期脑血栓发作,虽治好了,但留下了病根。有时会有些糊涂,记不得刚才的事。
爸爸去世多年了,他一生勤劳,善良。至今都还记住的话:"吃亏是福"。吃亏是福-------我郁闷时想起,心就会豁然开朗。
爸爸小时候家中兄弟姊妹多,十个,人口太多,穷得没饭吃。听说,十四岁时,部队从他家门口经过,经奶奶同意后,爸爸就跟部队走了。后来,爸爸当了连长,转业后,分到地方,当了生产队队长。那时爸爸己经25岁了。
爸爸一生都保持了军人的风格:勤劳,助人,以及吃亏是福的豁达。
在我印象中,无论寒暑,爸爸总在天刚蒙蒙亮就起床了,这时,爸爸要放鸡,放鸭,妈妈会大声说,别放,别放,放出太早,不安全。因为天还没大亮,鸡鸭这时去草丛,草丛中也许有还没进洞黄鼠狼,蛇。爸爸就会给我们做早饭,然后早早去上班了。
爸爸当村书记,总是想让每家都过上好日子。当时我们那是集体经济,有的人家穷,开会的时候,爸爸会提议给这家多点帮助。有时,爸爸会去人家帮忙,琢磨着怎样才能帮上忙。多数人家是孩子多,夫妻收入少,所以更是捉襟见肘。于是,爸爸鼓励他们,在上班之余,养鸡,养鸭,养拔毛兔子。没兔子可以去买,如果不怕品种差,可以从我们家抓几个,兔子繁殖快,很快就很多了。有的人愿做,有的人懒,不愿做。对养兔子不会的,我爸会上门教的。那时兔子不用打药,鸡不用打药,鸭不用喂药。
冬天,绿油油的小麦自由自在生长,正是冬闲的季节。这时,农业水利,地区规划就来了------挖沟,把一条大河,截住上游,不让水来,在下游,让水分流,半个月后,大河干涸了。这时轰轰烈烈的挖沟行动开始了。每人十平方,三人一组,自由组合。挖沟的队伍浩浩荡荡,十二个生产队,副业队,有四五千人联合挖沟。那沟,表面上看上去是干的,一锹下去,象豆腐,都是河底的烂泥。一抬抬的抬走,泥还陷人,虽一小点但是十分重。左右邻居进度,还得差不多,你进度快了,他的泥就泄下来了。这时左边右边,要保持挖抬步调基本一致。
爸爸这时候,负责协调,班组的,连队的。他必须认真巡查,协调,要是不认真,万一有人陷烂泥里了,天大的事。每个冬天,挖大沟挖小沟,我们那里水利工程做得好,很少有淹了涝了的事情。每天,爸爸都等人全走了,还仔细检查,怕有遗漏。兴修水利,早在楚国,名相孙叔敖就带领我们家乡人修了中国最大的人工湖安丰塘,是不是也这么修的?
爸爸在他六十岁在办退休那年去世的,退休办下来,人己去世了。没有拿到一天退休工资,没有歇下来一天。去世前几天,妈妈心痛他,说起他往事,笑他傻,他依然高高兴兴的说:"不是没少吃一顿饭吗?"
爸爸是憨厚勤奋的老一辈人,踏踏实实过了一辈子。这也是我们该传承下去精神,勤劳,善良,豁达。坚信国强则民富。
爸爸虽然己消失了,可从小对我的关爱,仍然让会想起。有的人活着,他己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仿佛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