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子》是白先勇先生唯一一部长篇小说,以同性恋为题材,全书分为四章,依次是“放逐”、“在我们的王国里”、“安乐乡”、“那些青春鸟的行旅”,描写了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生活在台北的一群为家庭所弃、为社会所遗的“孽子”。
白先勇(1937年7月11日-):回族,台湾当代著名作家,生于广西桂林。中国国民党高级将领白崇禧之子,毕业于国立台湾大学、美国艾奥瓦大学。代表作有短篇小说集《寂寞的十七岁》、《台北人》、《纽约客》,散文集《蓦然回首》,长篇小说《孽子》等。其中《台北人》入选20世纪中文小说100强(第七位,是仍在世作家作品的最高排名)。
白先勇在《孽子》开头写道:“写给那一群,在最深最深的黑夜里,独自彷徨街头,无所依归的孩子们。”他要娓娓道来的便是这群流浪在主流社会边缘的游子离奇、惨烈、自毁、救赎的故事。
《孽子》虽然是以同性恋者为描写对象,但更像是叛逆者的故事集,好像所有的一切对青春鸟们都是枷锁和牢笼 ,他们可以冷漠无情甘愿游走在社会的最底层,也可以为情奋不顾身非死即疯,家庭与社会环境的悲剧让他们还报以绝望、惨烈和极端的行为:“我们围绕着莲花池一圈又一圈,追寻着充满爱与欲的梦魔,就像走进了一个新世界。”
即使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但中国人对于同性恋的态度仍然传统保守,恐同的人不在少数。因此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作为少数群体的同性恋群体,仍然游走在社会边缘,不被主流社会所容纳。
台北新公园的莲花池畔成了他们的王国,新公园的黑暗掩护着被排斥的青少年。那个王国“历史暧昧,不知道是谁创立的,也不知道始于何时,然而在我们这个极隐秘、极不合法的蕞尔小国中,这些年,却也发生过不少可歌可泣、不足与外人道的沧桑痛史。”
小说主人公阿青作为闯入神秘国度的新人,听闻了、见证了每一个“没有脚的青春鸟儿”轰轰烈烈的故事。俏皮的小玉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他凭借母亲给出的一丝线索,拜了无数个“干爹”,以此来努力寻找着素未谋面的父亲,做着被所有人嘲讽的“樱花梦”;痴情的吴敏,常年漂泊,虽然曾被张先生扫地出门过,但在张先生遇难时仍然陪伴他左右;从小父母双王、被哥哥养大的老鼠是个有偷窃癖的猥琐男孩,偷了满满一个“百宝箱”,却从不偷钱,虽然常遭哥哥毒打,却舍不得离开他;还有龙子和阿凤的故事,撕心裂肺,如痴如狂……他们具备共有的特征:同样的不安、同样的乐趣、同样的恐惧,他们在彼此宿命的运数中那种粗暴的、剧烈的温柔里相互取暖。
“你们是一群失去了窝巢的青春鸟。”他满面悲容对我说道,“如同一群越洋过海的海燕,只有拼命往前飞,最后飞到哪里,你们自己也不知道——”
“孽子”们总是活得像不见光的老鼠一般,在黑暗的角落里寻求彼此又自舔伤口,伤痕累累却又不甘心,拼命寻找,不肯停歇。
书中除了青春鸟儿的父兄外,还有三位长者着墨最多。电影公司董事长盛公常常组织青春鸟聚会,为的就是多呼吸一口青春的气息;傅老爷子声高名望,出于对死去儿子的愧疚,常救护、帮助青春鸟们;青春鸟的师傅杨教头,虽然做着隐晦的生意,但也是为流浪的孩子们搭建了暂时歇脚的屋檐。
虽然白先勇先生本人是同性恋,但这本书并不是为这个群体正名,也没有大肆宣传同志之爱。仅仅把这部小说划分成同性恋主题,未免有些狭隘。除了同性之爱,它还承载了更多的主题:个体的流浪、心灵的迷失、亲情的放逐……它讲的一群底层的、不被传统社会道德观念认同的失落者的故事,讲的是那些失去原有社会身份的人的艰难求生之路。
白先勇先生是一个心善而不做作的人,他的笔尖流淌出的是他的悲悯,他笔下的人,都是炼狱之中的人,没有虚饰,活生生的现实形象,看白先勇先生的书总是被这些细节打动,看的很仔细,也很慢,不想读的那么快 ,但看得再慢也还是看完了。
怀揣着许多无名的感触,书中一个个人物在脑子久久挥之不去:阿青、小玉、吴敏、老鼠、龙子、阿凤、杨师傅、郭教头、盛公、傅老爷子……
唯愿这个世界多一点宽容,给他们一些空间和理解,让他们也有一片生存下去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