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hanna&Peace
二零一八年七月的一天, 我这个散客踩着清晨六七点的朝阳,呼吸着清新湿润的空气,登上了去漳州的巴士。在集合的地点金宝酒店门口等车的过程中,我巧遇了一对来自上海的老夫妇,经过聊天我了解到,他们已经七十多岁,退休差不多十多年了,妻子是教师老伴是干部。他们身体硬朗,慈祥可爱,脸上挂着笑容,精气神儿很不错!这双鹤发童颜的老人已经结伴游过国内大部分地区,东南亚几个国家以及法国英国等一些欧洲国家。“你一个人去玩吗?”他们问,我“嗯…”了一声,停顿了一下,过了几秒钟,我回答“出来旅行两三个结伴同行挺好!”我们相互问了一些问题,又过了二十分钟我们一起登上了蓝色的旅游巴士。
上车后我们迎来了长达四个小时的车程。一路上并不觉得枯燥,以前没有跟过团,也不懂的跟团的好处。我这个散客此次有幸和跟团的队混在一起,旅游性价比高受益颇多。在王导游的解说下,我时而浏览窗外的风景,时而聆听她就厦门当地以及周边几个城市的历史和人文等方面做简单的介绍,如厦门六个区、六座大桥、市花、市鸟、当地美食和正宗的小吃店、厦门大学、集美大学和嘉庚学院的创办及旅行指南,陈嘉庚的生平和功绩…我坐在第一排听得炯炯有神甚是尽兴,真是增长了见识!
高速走了大概一两个小时。进入漳州后王导的话锋一转,“不要做中国式游客,上车就睡觉,下车就撒尿”。她这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车厢内瞬间沸腾起来。“请大家看下您的右手边,有人认识眼前那大片大片的是什么吗?”在王导的提示下,乘客们纷纷把头投向窗外的方向。在我们眼前展开了一幅花卷――漫山遍野的香蕉树,宛如一片绿色的海洋,结满了一串串青绿色的香蕉。这种香蕉是红色蕉,引自马来西亚,台商在这里承包种植,市场价不菲,十元每斤,三年才结果一次,收成之后便被砍掉,等待来年发芽。 正因为物以稀为贵和成本高的缘故,市场价才甩开普通的黄色蕉一大截。她善意地提醒我们“到地方了,买一只尝尝就可以,因为口味与普通的黄皮蕉相差不大,黄皮蕉六角一斤,这个太贵了!”然后她又向我们介绍了漳州盛产的几种水果――龙眼、芒果、荔枝、芦柑、菠萝和香蕉,中间穿插了些民间传说。接着她又向我们普及了漳州的几大宝――片仔癀、八宝印泥、片仔珍珠膏,也讲了一些相关的历史典故和佚闻趣事。这些听闻赶走了车内空气中沉闷的瞌睡虫,好象成了时间加速器,巴士车不一会就进入到盘山公路。
刚进入盘山公路,我就眼前一亮!山上的空气新鲜而干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青味,打开车窗深深地吸一口气,沁人心脾。蜿蜒清洁的盘山公路一直延伸到远方,一眼望不见尽头。公路上空被道路左右两侧高大挺直的绿竹遮盖,形成哥特式建筑风格的拱形顶,巴士像是穿梭在一个幽深的隧道。公路上倒也经过几个不长的隧道,虽然南方这样的隧道比较普遍,之前在有北京画廊之称的延庆也走过,当时在盘山公路上的隧道里行驶的情景和今天有几分相似,但是隧道中漆黑又点点灯光闪烁给人带来的惊悚和神秘感依旧让我对隧道保持着兴趣。飞驰的小汽车迎面而来,与旅行巴士擦肩而过,这种情景仿佛把我带到了几年前印度的一个电影《三傻大闹宝莱》结尾的一个场景――飞驰的汽车在宁静的盘山公路上驰骋,嘹亮优美的印度歌声在公路上空形成音浪,回荡在一座座绵延的山谷当中,空灵而震撼人心。山头山坡山间道路两侧无不被青翠的植被覆盖,第一程是漫山的香蕉树,第二程是遍山高大的翠竹和地面凸起的竹笋以及头戴斗笠砍竹笋的妇女,第三程是漫山划分齐整的茶树,第四程是被穿了衣服的平和琯西柚子。沿途的景色宁静翠绿,仿佛人间仙境,能洗涤我们长期在俗世中颠簸疲惫的心。正当心里感叹“这里的植被覆盖率应该有百分百吧?”,王导说:“这里的植被覆盖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多!”阳光透过车窗打在我的脸上,我眯了一下眼睛,感觉当下真好!
刚过十一点我们到了“怀远楼―云水谣―和贵楼”专线的景区附近,所在的旅行社在路边的一家当地饭馆给安排了一顿午餐,车停下来,午餐大概用了半个小时,然后我们登上车又开始出发了。不到两三分钟,巴士就开到了景区门口,王导游下车去售票窗口给大家团购门票。车停下来等她的过程中上来了一位乔麦肤色、高高瘦瘦的壮年男子,戴着一副眼镜。上来后他就站在了车厢前面走道的正中央,紧邻司机,拿起麦克风面向全车的乘客开始做自我介绍。他一开口讲话便让人感到一种幽默的亲和力,正如他的皮肤特征和一身打扮,他告诉我们自己是和王导游对接的当地导游,自己是在云水谣景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简导游出生在当地有名望的一大户人家,没有读过大学,识字也不多,凭借自己的勤奋和毅力,没日没夜地学习,一次次地参加导游证考试,历经六年才拿到导游证。现在他是本地资深的鉴茶师,由于家中优越的地理位置,游客人来人往,每天也接待大批量的游客在家中歇息品茶。
接着,简导游向我们讲述了土楼被美国人在卫星图上发现,经实地考察,被评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过程,及土楼的来历、功能、数量、历史、分布和评遗的数量,中间还有许多风趣的小故事。我们接下来在景区的一切事宜由他负责,他叮嘱我们在景区的一些注意事项和禁忌以免和村民发生矛盾,也还告诉我们会遇到的小困难和自己的联系方式。最后他又给车上的大小学生们布置了一项作业――回家后完成一篇八百字的游记。
五分钟左右我们便到了景区,简导游带我们先后参观了怀远楼、云水谣和和贵楼三个景点,并受到了当地人的热情招待。怀远楼虽然不是高龄历史久的一座,也没有号称“四菜一汤”的田螺坑土楼的那般盛誉,但怀远楼却是一个有代表性的土楼,大大圆圆的,外部呈现白色,在百度搜索“土楼”会出现很多它的照片。当日,晴空万里,白云蓝天压的很低在怀远楼的上方,远远望去,就如一幅水彩画。有游客问怎样辨别土楼的年代,王导游的回答让人出乎意料,确认土楼的年代是否最久其实不是破旧或看颜色,年代老的土楼是方形不是圆形。怀远楼工艺精美,保存完好,是一座双环圆形土楼。它有四层,不了解它的人从外形来看会误以为只有三层,因为从防御和安全考虑第一层没有窗户,严严实实,好像城墙。大门左右有一副红底黑字的对联,门楣上方同样以红底黑字写着“怀远楼”三个大字,上方垂直画着一个八卦图。走进天井,围着土楼内部的融汇贯通的长廊可以走一圈,最后回到原点。土楼冬暖夏凉,防御功能强,比较安全,由于聚居也比较热闹,土楼里的人家,每户的房间是对应着的上下楼纵向走向,而不是平行横向,一层用作厨房,二楼一般是客厅或居住。走进大门是一个小门,地上有小孔,导游说底下是环绕土楼畅通的排水系统,以前这样的排水系统内养着一种动物可以帮助清洁泄水疏通管道。哇,这样的描述引起了几个小朋友的好奇心“到底是什么动物呢?”临走的时候,简导游将这个问题就给了我们,让思考。
从怀远楼出来,按照我一贯的风格,我请附近的游客帮我在怀远楼门口拍了几张照片作为留念。然后我们一行人沿着类似护城河的沟壕走进了居民区,鳞次栉比的木楼或土坯房在眼前铺开。这些木楼或土坯房都镶嵌在院子里,穿过矮矮的土坯墙眺望,可以看到院子里。院子与院子之间开辟出一条小路,两米宽的样子,蜿蜒曲折,视线很短。贴着路边的房屋堆着大块的柴垛,都是些斧头劈好的木头。这般情景好似见过特别熟悉,把我带到了幼时刚能记事起在脑海中依稀留下的外婆家的土坯房和少量的茅草房…突然听到简导说,“那个女生,不要把队伍给跟丢了呀。”他的话牵回了我的思绪,然后我加紧了步伐。简导说,“参观过怀远楼我再留给你们一个问题思考哈!土楼大门没有专门的门卫,那么到了晚上,群居在土楼里的人家谁来关门呢?”过了片刻,紧密的队伍中传出了一个声音――“那当然是最后一个回土楼的人关呗!”“那么怎么确定谁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人呢?如何确定土楼里所有的人都回来了呢?”简导的这个问题确实把大家难住了,队伍里默不作声,这确实是个问题呀!
沿着羊肠小道我们拐了一个弯,只见几十米远的对面是个“丁”字路口。走上前去只见有一条大河横放在我们面前,路口立了一块石柱,上面竖直地刻着“云水谣风景区”六个字。河中横跨着一条大坝宛如水里的一座桥,水泥砌成的石块间接相连,可以在水上面行走。清澈的河水穿过坝头刷刷作响,相隔很远都可以听到。河的这侧是沿河走势的一条鹅卵石头路,河边修筑着白色的石柱和栏杆,这才明白为什么简导在没下车的时候提示穿高跟鞋的女士来到这里扔掉鞋买双拖鞋穿上;护栏对面是几间人气稀少的小店,售卖饮料、小工艺品和CD,河的对面是葱郁的山丘。大坝的这头站着两棵盘根错节的大榕树,枝叶繁茂,遮挡了半个天空,茂盛的枝干向四周发散,整个树身向河流那侧倾斜,枝干伸展好远顺势而下弯下腰去朝着水面亲昵低喃。榕树的根像一根根倒垂的胡须,自然地从树枝上垂落,在微风中舞动着婀娜的风姿。路边的游客经过那里,络绎不绝地爬到一米高主干上的大枝桠上拍照合影。
沿着河往前走,沿途遇到了几个中年妇女,在路边支起小摊,上面和旁边的竹篓里摆放着红香蕉和百香果,一旁的水桶里泡着拳头大小的菠萝,这些水果都产自自家的农田,所以非常便宜,她们的吆喝声也并不像我们印象中的那么大。大概有五百多米,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棵百年老榕树,左侧河道的对面是静止的云水谣大水车,大水车的背部坐落着齐整的石屋和石墙,石屋上挂着一串串大红灯笼。河道中间同样横跨了一条半米宽的水坝,游客在平行横斜的小石柱上捡步跨越行走,到河的对面去。比起刚才那个大坝,这边河水流淌缓慢,河水潺潺清脆悦耳。我的队友和其他游客围着榕树一大圈,在树荫下坐着休息、拍照、吃刚从旁边小摊上买来的水果。整个画面宁静秀美,仿佛世外桃源一般!我也买了一根红皮香蕉,一个竹签串着削皮的菠萝,还有两个百香果,那个阿姨收了我十块钱。我站在树下靠近河道的一侧边吃边乘凉,看着游客们在河坝上行走自如,画风优美,待我走上去之时才发现在这样不足一尺的水面上行走,我竟然有点头晕目眩般的恐惧,踩在脚下的小石柱宽度不足,两个人并肩行走都容不下,遇到对面过来的人,还需停下脚步侧着身子避让。
来到河对面,穿过大水车,路边陈列着桌子和竹椅,坐着当地泡茶的师傅和削水果卖的中年妇女。这些桌椅上空都被老榕树的枝叶遮掩,所以阴凉舒适,适合坐下品茶休息聊天。又穿过一棵老态龙钟的大榕树和小石桥,有几家面馆,然后在左手边坐落着集中的民居房和一列挂着一串串大红灯笼的木楼商品门面房,看起来年代已久。由于自由活动,我早已找不到队伍,这里游客聚集,我开始去寻找熟悉的面孔,然后就看到一群人水泄不通地围着一两个人,我走向前去,在人群中看到了简导和同我乘一辆巴士车的人,他们正在回答离开怀远楼后简导留下的两个问题,最后得知土楼下面的排水系统里除污泄水的动物是乌龟;确认是不是土楼中夜晚最后一个回来的人是根据每户的人回来完毕就在门楣上挂一盏煤油灯,等待煤油灯挂起户数全部的数量,那个最后踏进土楼的人就可以关门了。
又穿过一个河水已断流的桥下,经过几座高高大大年代久远的土坯楼,我们来到了简导的家门,门前穿过一天河流,应该是和刚才大坝那边的河流相通,河流这侧同样依次排列着几个大榕树,大榕树下都是坐着品茶的人。我和其他同行的游客坐了一桌,简导忙着招呼其他客人,由他的妹子给我们一泡泡换着冲了好多种茶――红茶、绿茶、铁观音、金观音、养生茶…听写榕树上知了的哼唱的小曲,茶足足品了半个小时,好不过瘾!我最最喜欢的是养生茶和泡着整颗大金橘的红茶,尤其是养生茶,入口味淡,再品香味触动味蕾,后劲儿嗓子里甜甜的,听泡茶那姐姐说养生茶保护嗓子。有的游客觉得喜欢哪种茶就购买捎带一些回家。正宗的好茶价格贵,就像这个金观音半斤三百多,但也不是无人问津。
品茶过后我们起身继续前行,路过一大片青色草原一直延伸到对面的山头,视线移动又看到眼前呈现一座底下流躺着小溪流的麻绳木楼吊桥,走在上面桥咯吱咯吱作响。走过去本想和这桥畔山水美灵自拍一张,结果又遇见了等车出发时遇到的那对上海老夫妇,他们看到我,主动友好地要帮我拍照,完了之后,我又提出要他们摆pose帮他们夫妻二人拍照, 刚开始他们羞涩还有点谦让,后来很开心的接受了。过了这座桥我们走进了一个红色的亭子和长廊,站在长廊中向刚才走来的方向望去,视野开阔,脚前的草地上的铁栓上栓着个可爱的山羊,黑色羽毛,正在低着头吃草。
又前行了几十步,我们便到了和贵楼附近。和贵楼这斜对面的这侧有一个果园,果园临近路的一侧用竹条围着栅栏,进入果园是一个搭起的四方藤条架,上面爬满了葫芦的藤蔓,藤条架门框的上方的藤蔓上结着萌萌的葫芦就像开心的葫芦娃!走进去我用十块钱买了五个又大又红的百香果,准备带回厦门,又买了一个菠萝。
远远望去和贵楼方方正正,呈矩形。进入和贵楼的天井里,土楼前方左右各有一口年代已久的水井,一清一浊,好不奇怪!说实话,打从小时候在自家农田的地头儿见过这样的敞口大井已经过去了好多年。相同的是,这种大口井的水都特别甘甜冰爽,能看星星看月亮。不同的是小时候家乡的那口井是供乡里乡亲灌溉农田用的,我们经常从里取水,洗涤从田里刚摘下的瓜果,除去我们劳动的疲乏,或用麻绳将西瓜或汽水吊在井水里加冷冰冻。我在人群中给和贵楼拍了几张图片,然后进去走了半圈就出来了。与怀远楼不同,和贵楼对称中间有一纵列的房子将左右隔开,是供祭祀用的祠堂。
出来云贵楼大门,在简导的指导下,我回到了旅游巴士停车的车场,路上又经过一大块荷塘和挂着葫芦的果园,随风飘来阵阵淡淡的荷香…
这真是令人愉快的一天。历史的结晶和文化习俗的魅力让人感到非常震撼。旅行就是这样能放松心情陶冶情操,赏景又或有缘结交一两个朋友。“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二者我都望尘莫及相差甚远。有些知识是要在课堂上,在书本中去学习去发现,而有些知识真的是需要走出来亲身实践、实地考察才能获得深刻体会的。
女生真的需要努力工作、经济独立。这样在低谷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不至于落魄到一个人喝一瓶酒啃一只鸡爪,用喝得烂醉的方法去排解心情,而是背起行囊去旅行。走出门外去感受美丽的大好河山,回到大自然的怀抱,让大自然宽广的胸襟去开阔我们的眼界;以虔诚的心靠近她,敞开心扉接受她的赐予;让她淡定从容的美好净化我们灵魂。或许我们在她的启迪下会变得更加智慧,以一种新的眼光看待事物。然后恍然大悟:原来我们在自然面前,在宇宙万物之间只不过是沧海一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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