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得永久的孤独

       之所以用"赋得永久的孤独"作为这篇文章的题目,是因为前两天看了季羡林先生的一篇文章——《赋得永久的悔》,虽然有些冒昧,但我也想不出比这个更适合的题目。有一些"悔"对于我来说是永久的,而更永久的是一些无法逃脱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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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种孤独: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当然,这里"春风得意"和"看尽长安花"的人并不是我,我只是一个在这场盛举当中的旁观者。今天是6月7日,全国高考的第一天,又到了一年一度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时候,从昨天开始微博上各路明星的"高考祝福"层出不穷,说实话,看的有些烦,不就是一场考试么,至于这样大张旗鼓吗?距我高考已经过去整整六年,现在回头看看,高考这东西就是"随缘"!

       而我第一次深刻的孤独感也是在高考后。

       我考的很不好,这也是意料中的事。记得那年考完最后一门英语,走出考场的一瞬间,眼泪崩塌,父亲还是带我去买了德克士,那大概是我吃的最心酸的一顿德克士。在等分数出来的那段时光,我和朋友约着去了健身房,我高中交了几个不错的闺蜜,他们成绩都很好,除了我。就在某一天,我们刚运动完坐下歇息的时候,不经意谈论起了报学校的事,而这场如火如荼的讨论,我扮演的是沉默者,那一刻,从未有过的孤独感瞬间将我包围,我渐渐沦陷在这种无尽的荒凉之中。不出所料,后来他们都考到了心仪的大学:西南交通大学、北京电子科技大学、山西大学、山西师范大学,只有我,不知何去何从……那天我在QQ空间写下了一些感想,那感想的题目叫《听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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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拿出来看看,似乎有些矫情,与其说是感想,不如说是孤独者的哀嚎。根本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即使再悲伤,也只能自己默默前行,好在,上天还不至于将我逼到绝境。我将自己托付于这场孤独,顺从这场孤独,我将永远记得这场孤独带给我的感觉,因为后来我发现,没有"最孤独",只有"更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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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种孤独: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即使在深切的热爱里面,我们也是孤独的。繁华落尽,如梦无痕。"

       安妮宝贝(现在更名为"庆山")在《她比烟花更寂寞》结尾写了这句话。我喜欢安妮宝贝的文字,她能将每一种爱情都描写得淋漓尽致,看她写的无论是小说还是散文,仿佛都能够置身其中,像是经历了每一场悲欢离合。

       曾记得某个时刻我站在繁华大都市的天桥上,车水马龙,灯火阑珊,一个人告诉我,你以后将属于这里,你现在属于我。可是,在不久的将来,我发现,我没有属于这里,我也没有再属于他……在哭的歇斯底里的那个夜晚,我站在杭州师范大学空旷的校园里,再一次被孤独浸泡,那时听着许嵩的《山水之间》,感觉到时光的衰老。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一般,我不敢听朋友对我的安慰,只能笑笑说:我很好……别离总是黯然,有些人今生一别,也可能就是永别了。

       记得那时不敢一个人独处,即使从自习室到宿舍的一小段路途中,我都有意识加快步伐,在生病独自去医院的路上,我总是戴着耳机将音乐声开到最大,甚至不敢看车窗外的人来人往,世界之于我,犹如蛮荒。现在回想起来,曾经的我也像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完全失去方向,飘飘荡荡,到哪儿都是流浪。

        我再一次记住了那一刻的孤独感,也终于懂得,爱情是一场偶遇的烟火,有些人我们注定永久失去……年少的爱情,无论是热恋还是暗恋,都是走过樱花树时,突然飘洒下来的花瓣,眼泪和甜蜜,诺言和疼痛,心动和失望,纠缠交织。像柔软的手指,抚摸着洁白的理想,无声无息地,在上面留下斑驳的印痕。起初,那些痕迹也是洁白的,但在时光的深处,再俯首观望,发现它们的颜色已经变成颓败的暗黄。

       虽然有些黯然神伤,但那种孤独成就了我的现在,人总是要往好处改变,我们不是忙着生,而是忙着死,在忙于死亡的道路上,孤独总让我们变得坚强。有一种爱叫无处安放的怀念,而怀念是精神的凝望,凝望久了,也就变成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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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种孤独: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这里用到辛弃疾这句词似乎有些不太恰当,但也找不到更好的诗句来形容这种莫名其妙的孤独。

       这是一种狂欢之后的孤独。

       这个学期刚开学没几天,我们得到了《奔跑吧》要来大理大学录制的消息,我记得刚来大理大学的时候,因为学校是建在苍山脚下,面朝洱海,校园里的路都是上坡下坡,那时和同学开玩笑说如果跑男来咱们学校,那得累死他们,结果,没想到一句玩笑话竟然成真,只不过他们没有在校园里跑,而只是在体育馆录制,即使这样我们也很激动,但让人失望的是每个学院给了20个进场录制的名额,却没有我们。虽然有些遗憾,但录制那天早上,我和同学起了个大早,去了体育馆,此时已经是人山人海,我奋力挤到了前面,周围时不时爆发出尖叫声,大概九点半左右,跑男团的车到了,现场更是一片欢呼,但全是在喊鹿晗,鹿晗也是唯一一个冲到前面和我们打招呼的人,说实话,那天早上我的耳朵都快聋了。

        之后他们便进场录制,周围的人渐渐散去,但依旧有粉丝在那里守候着,等待他们录制结束。我和同学没有等,随着人群散去,但就在回宿舍的路上,我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感,甚至这种孤独感要比前两种都来的凶猛。那是怎样的一种孤独?炽烈、凶猛,莫名其妙又难以抵抗,我被那种孤独感包围了一整天,虽然那天下午和同学去了古城,但也没有让这种孤独感消除,反而愈加强烈。

       我记住了这种孤独,这是在嘈杂之后归于宁静的一种孤独,而这种孤独却也是在日常的生活里频繁出现的。

       我一直对爸妈说如果去不了大城市发展,我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开心了。前两天和妈妈视频,她突然对我说:我怕你明年去了天津依旧会不开心,那里你一个人都不认识,我怕你孤单。说实话,她和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我似乎已经看到了那种孤单:白天一个人挤着地铁,匆匆忙忙赶到单位,工作一天后迎着傍晚的夕阳独自回到出租屋。那也是吵闹一天后归于平静,那种安静听得见自己的心跳,看得见那种繁华当中的空旷,当日光再次将整座城市漂白之后,忙碌的一天又再次重启……孤独逐渐成为了一种习惯。

       可那又怎样,即便再孤单,我依旧会选择走进这场带着繁华色彩的孤独,谁说孤独就一定是带着恶意的呢?即使孤独,那也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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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种孤独: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

        我喜欢看书,看各种各样的书,尤其这学期来了学校,图书馆成了我心灵的避难所。宿舍的书架上摆满了我买的各种书籍,似乎已经容不下我这颗爱买书的心了。也是某天从图书馆借书出来,萌生了一个想法:此生只愿与书为伍。与书为伍?似乎有些傲气,只是因为现在陪伴我的也就只有书和论文了。

       研究生读到现在,所有的课程均已完毕,每个人都是各忙各的,即使有游玩的想法,也没有和你结伴的人,朋友似乎没有像以前那般要好,而是渐渐疏远,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疏远,甚至有时候见面会显得尴尬,而此时能充当朋友的也就只有书了。

      其实,我很喜欢这种读书时的孤独,看似孤独,却是另一片广袤的天地。我欣赏陆游"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的孤独;喜欢纳兰"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孤独;怜悯李清照"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的孤独;遗憾舒亶"故人早晚上高台,赠我江南春色一枝梅"的孤独;更向往苏轼"几时归去,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的孤独的。这就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有这么多诗人和你一起孤独,这种孤独是伟大的,我再次记住了这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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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来都不觉得孤独是可耻的,反而它是一种力量。有时更像是一位倾城美人,等着别人去欣赏她的盛世容颜,像坐在一棵树下,品一盏月光,那是另一个世界,只有你,可以站在这个世界的边缘,独自去看一场风花雪月。

       蒙田说:"如果把享受生活的恩惠化为生活的目的,那么就应当像躲避瘟疫一样避开性情的乖戾和挑剔。"没什么可抱怨的,收起那些负能量的话,孤独是生活赐予我们的恩惠,应该去享受,应该去追寻。

        如果有来生,我仍然愿意做一个孤独的行者,在这凡尘的荒芜里独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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