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觉得爱情最美的时候,是刚好在微信里看到我们晒的书是同一本。
曾经,为了等彼此一个远隔千里的电话,约定每天捧着同一本书读第几页第几页,然后在12点前伴着那个清澈好听的声音,在他分享的故事里慢慢地,沉沉地,睡去。
而如今,被翻烂的《全世界路过》还在枕边,他的声音却从此消失了。
像电影里小燕坐上的那辆远去的TAXI,再无归期。
像陈沫身边座位上的那个人,一夜之间,化作空气。
曾经,我们都觉得张嘉佳的故事太过矫情,把好好的爱情都给写死了。但是当我赶上首映,一个人在电影院里哭得跟个神经病一样,我觉得自己才是最矫情的那个,问自己,小说里的故事干嘛代入感这么认真。可是时隔这么久,重新在熟悉的故事情节里看到我们如今的模样,觉得还是太过讽刺。
因为,有些人就算在你全世界路过,他也不一定会在终点等你。
因为,现实比小说还更无情,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的陈沫和幺鸡。
这两年,他带我去看了很多文艺片,如《一生一世》、《匆匆那年》《被偷走的那五年》《狼图腾》,我们坐在同一个影院里,看着共同喜欢的演员在幕里痛苦流涕,用肢体语言展现青春的苦痛,尽管每次看到虐心的画面都会忍不住自己悲伤的情绪,但有他握着自己的手就觉得一切都很安心。
这两年,我们还跑了很多个城市,他来我的大广东,我去他的大西北。尽管每次见面的时间总被沉重的火车活活晃掉很多个24小时,尽管他的城市常常是冰冻交加,大雪纷飞的样子,但只要听到他的声音,看他出现在面前,这一秒再多的煎熬都是幸福的。我们穷得去吃沙县小吃,冷得相互依偎,困得在车站里打地就坐,他靠在我的肩膀上呼呼大睡。我们也迈开步子过千山万水去过湖南看毛爷爷,去武汉听潼关的钟声,去肇庆鼎湖山认真听他忏悔过去。
直到最后一次见面,大学毕业之际,在去张嘉佳的新书签售会的路上,他突然说,你等着,我赚够钱立马飞来娶你。
为了这句话,后来我一边兼职打工,家教翻译努力攒钱,一边做着一场洁白的婚纱梦。无数次,在升起的期待中构想未来,无数次,又在等待中看着身边欢声笑语的情侣自我安慰。然而等到我足够买的起一张机票,住的起一家华美达昂贵的酒店,却在一次赶车的途上听到那个熟悉的温暖的声音,他对我说,对不起,我们距离真的太远了,可能分手会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分你妈个逼。
可是,话从口出变成,哦,好的。
除了这一句,我想不出、说不出祝福的话。
走到这一步,我以为会像电影镜头里的猪头那样涕泗横流,在深夜里车追成自己八年苦情剧。但事实上,生活比小说更残忍的地方是,他让你无话可说,无泪可流,所有的坚强只能化作最后温柔的茧去成全他:真好,他再也不用舟车劳顿了,他再也不用守着一个遥远的承诺惴惴不安了。
张嘉佳说,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适逢其会,猝不及防。故事的结局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没想到吧。
两个人走不到一起有很多原因:比如距离,比如地方,还有经济条件等。可不巧,在最青春的年龄,全被我们遇上了,即便打了全世界广播打双闪也没用。
人们说爱情,要势均力敌,我说爱情,也要靠点运气,来成全所有的不适。
后来,我们喜欢的演员都散了,约定好一起等张嘉佳的作品拍成电影的事情早就相忘江湖,这些年我遇到了很多同样如他温暖的男生,但是却再也找不回曾经握在手上安心的感觉,就像我再也找不到他的任何踪迹,从删除所有的联系方式那刻起,从这本书的序言撕到末尾起一样,尽管后来重新买了一本,但早已没有张嘉佳的签名,一切也早已物是人非。
亲爱的恋人,我们都败给了现实,成全了自己。
我们的书拍成了电影,结局是可喜的。你有去看吗?
我们存在的最后价值,已经只剩下30元一张的电影票。如果你能注视一眼,那就会让我知道,你已经安全地降落在另一片土地上,对着一个大屏幕,看着新晋的演员们继续歇斯底里,呼唤青春。
可不管怎么样,陈沫最后还是和幺鸡在一起了。
听说,电影里的茅十八最后还死里逃生了。
而我们的结局,是猪头和燕子。电影散场后,也就再不亏欠。
然后,你微笑地握起另外一个人的手,在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时候,声音温暖如昨,你告诉他:
傻瓜,那只是小说,不怕,有我在陪你呢!
真好,归零后,我们已经完美路过。你选择先走,我不说再见。
祝天下有情人都能穿破现实的重围,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