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 那些年 那些人 那些事

上午我送妹妹坐上返校的公交车后,在回家的路上,恰好碰到了小学时期的玩伴m。

m比我高一级,人长得温温柔柔,非常白净。

小时候我们两家是对门,上小学时都是互相叫着一起去上学的,放学后,我也总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和她其他的几个小姐妹一起玩耍。

后来我们各自搬家了,她读完初中就去上了卫校,我也一直在忙学业,渐渐地就失去了联系,后来也没再联系。

……

大一寒假回家时,听我妈说,m结婚了,嫁给了邻村比她大五岁的男生,俩人是在广州打工时认识的。她觉得我们俩都是从小一起玩的,就随了200元的份子钱。

大一的我,听了很诧异,可以说,那个时候,她是我认识的人中第一个结婚的。后续的两三年里,我每逢寒假回家,都会从我妈或者其他朋友那里听说,小学、初中的同学b、同学c ,同学d等也都陆续选在十一或者腊月底结婚了。

从听到m结婚时,我就在幻想,如果我以后见到m时,会是什么场面。

然而,今早上碰到她时,我高度近视走路不喜欢瞅人,擦身而过时,她又转身叫住了我:“啊,你是xx吧?我天,咱好多年都没见过了,你长胖啦,哈哈哈哈哈,我都差点儿不敢认你。”

她显得有些激动,但老实说,场面有些尴尬,我本就不擅长当面聊天,尤其是碰到这种既是熟人又是陌生人的状况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聊。

印象中她也属于文文静静那款,喜欢买带着长长珠串的古风簪子,在我们面前表演,是如何在一分钟内将她那又长又柔软的微黄长发盘起来的;喜欢收集各种漂亮的糖纸和碎布片,耐心细致地使用蜡条热熔枪和针线给芭比娃娃做衣服;以及出去玩耍时,会像个贴心大姐姐一样照顾我们这些年龄不等,跟在她屁股后的小屁孩。

而如今再见面时,她依旧是白净的,只是当初的齐腰长发变成齐耳短发了,臂弯里也多了个穿着背带裤,鼻子上带有个黑血痂的小男孩儿。

我笑着问:“这个是?”

“你猜。”她冲我眨眼到。

我指了指她,她笑了笑没说话,晃了晃臂弯中的小男孩儿:“开口,叫姨姨。”

小男孩儿没搭理她,也没理我,只是扭了一下身子,往她怀里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比较认生,才刚过2岁生日。”

“没事儿没事儿,我觉得他挺可爱,也挺淘气的吧,鼻子上面是不小心磕着了吗?”

“是啊,前天我婆婆带着他,一时没看住,就磕了。”

“你现在还没结婚吧?”

“没呢,母胎单身都不知道得单到啥时候了!”

“我就说嘛,你这一看就还是学生,等我改明了,给你介绍个。女生还是要早早结婚比较好,要不以后就找不着好的了,而且结婚太晚了,会被人家说三道四的。”

“这个,现在不急,打算过两年再说。找不到单着也挺好的,多挣点钱,到时候去好的养老院自己攒钱养老,哈哈哈哈哈。”

“你这还太年轻了,姐给你说,还是赶紧趁年轻早早地找个人嫁了吧,你看你姐夫那里,好多适龄的,给你介绍个,也给你介绍个读过大学的,有文化的。”

“不用了,真得不用了m姐,你看这太阳眼看着越来越大了,宝宝都嫌热了,咱赶紧回家吧。”

“行,我本来就打算来看看我妈,那咱加个微信吧,顺便你也关注一下我的抖音号啊。”

“行,我手机快没电了,你记下我手机号是***********,我回去点一下同意。”

“行,我申请已经发过去了啊,咱以后常联系,我就先走啦!”

“中,我也快到家啦!微信上聊。”

……

走到街角转弯时,我又扭头看了m一眼,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正午11点的太阳,明晃晃地挂在正头上,刺的我只能眯缝着眼睛看。

这些年,老家拆迁了一部分人家,建了博物馆,修了高架桥,拓宽了不知道多少倍的乡间小道,拆掉了我们曾一起上过的小学,拆掉了我们小时候玩捉迷藏时,蒙眼人倚靠着数数的那根电线杆,也拆掉了卖着1毛一根长长辣条的小卖部……

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看到新的申请人,选择了“同意”。

想加个备注,突然卡壳,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的全名叫什么了,最后写为“老家---m姐”。

……

下一个街角转弯处,我知道会看到一群年龄参差不齐的小孩子,疯狂地跑来跑去,我和他们相差十几岁,他们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们

但我却知道,他们是曾经的“我们”,而我们也或许就是明天的“他们”

老家的布局大变样了,我儿时的记忆一方面消弭在了记忆洪荒里,一方面被拆迁队埋葬进了废墟里。

看到天气预报说,明天高温或许会接近到37°,而热到极致便会下大雨。

我永远都会记着,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那个盛夏大中午,不睡觉的我们,将石板小桥边的柳树条掰折,扎成“花圈”带在头上,阳光透过细密的柳叶射在被太阳光晒红脸的孩子身上,孩子们疯狂的跑来跑去,正午蝉鸣混着孩子们的欢笑声,散布在热腾腾的空气里。

然后,等到天气猛地由晴转阴,在猛烈的雷阵雨落下第一滴时,孩子们就四散开来,猴急地嚷着往各家跑的样子。

那年的石板小桥,已经杂草丛生了,很少有人会去了。

那年的柳树林,也早就在拓宽修路时,被砍掉了。

那年的人儿们,也永远停留在了过往的时间轴上。

……


问:“他们”是消失了吗?

答:“不是啊,只是我们长大了。”

又问:“长大了喔,那你们就是长大了的我们啊,那你们现在已经成为很厉害的人了吧?”

又答:“enmm没有吧,我感觉,我们只是平安长大了,融进了人流里面,成为了一个极为普通但却又是世界上独有的一个成年人。”

“嗯,我还想再问一下……”

“哎呀,别问啦,连麦结束了,你需要睡觉啦,要不然会长不高的,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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