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容易遗忘的动物,面对一次生死才知什么最珍贵,每次面临生死才会认真检视生活。
睡梦中一阵激烈的铃声猛然响起,我离手机近,一激凌抓起手机,先看名字,是老公的姑姑打来的,忙按了接听,"姑,怎么了这么早?"电话里传出姑语无伦次的话语:"你姑夫躺下叫不起来了。""好好,我们马上到。"我和老公说了声,他一听接过手机打了120急救电话,我们马上起床。
姑夫本有心脏病,也才六十多岁,儿子在南京,老两口独自住。平时我们常去,待我们如儿女一般,本约好今天初二接姑姑姑父回娘家也就是我的公公、婆婆家一起吃饭的。
穿衣,拿钥匙,下楼,发动汽车,飞奔出小区向姑的住所银行小区而去。
凌晨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冷冷清清,一切都还没有睡醒,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长长远远的路灯孤单地亮着,洒一地的昏黄或苍白。红绿灯如睁着大大的眼睛,明灭着交替亮起。
心悬着无法落下,第一次面对这么紧张的时刻,到了怎么办?姑姑不知怎么样了?
边提醒老公慢些开,边看着前面路口的灯,远远亮着绿灯,一路奔到路口又变成红灯,远远亮着红灯到跟前却还没有亮起绿灯!平时短短十分钟的路却变得漫长!一路好几个红灯。
120急救车已在楼下了,伯父家大哥和嫂子离得近己到,刚帮医护人员把姑夫抬到了车上,姑姑慌慌地外套也没穿,只穿了居家毛衣在忙着。正月初二的冷风寒气袭人。忙要过姑的钥匙,跑上楼找衣服,挂衣架、阳台、衣橱,终于找到羽绒服。
姑和老公随车去了医院,正好姑父的大姐(大姑)和孩子表妹、妹夫到了。我和哥嫂等上了他们的车,一会儿到了医院,正在急救中心紧急抢救中。此时医院静悄悄的,只有值班医护人员各司其职,偶尔一个病人。
姑签了几张告之单,人本伤心虚脱站立不稳,我和嫂子扶着她,好歹坐在等待椅上。急救医生一会儿出来与现场男士们低声交流着情况。
姑姑边哭边诉说发生的事,昨天晚上睡得晚些,姑父和她拉家常到一点多,早上五点来钟他起来说胸闷,手凉,吐了两口,吃了救心丸,叫他去医院,他说没事,不是心脏的问题,就坐沙发上喝了口水,一会儿趴下就不动了,怎么叫也不应,就打了120,然后给你们打电话,太急了,连句话也没留下。。。
姑和姑父他们昨天与大姑一家人在一起吃玩儿一天,她这个弟弟是操心热心人,全家的事儿都离不了他的指导参与,如果万一,一家人的主心骨没了。估计想到了这些大姑也啜泣不停,女儿从小跟舅舅长大,自然是亲近也伤心不己,同时又要劝解妈妈(大姑)。。。
等待的时间漫长,每个人都想到自己的伤心事儿,更是唉叹生命的脆弱渺小。我也想到一冬来跌跌撞撞的父母,总算在身边不远可以尽孝。
抢救30分钟无心脏复苏迹象,各种家属签字,一次次戳痛生者的心脏,医生是熟悉的,告之准备衣服。哪有思想准备?好在医院附近卖什么都有。老公和大哥去办了。姑姑又痛哭一阵。
大哥拨了表弟的电话,也就是姑在南京的儿子,姑平息一下和他说:"买票回来一趟吧,你爸在医院。"估计表弟说了几句话。
"放心我没事儿,你几个哥嫂都在,你姑和表姐也在,路上慢点儿别急。"自己伤心还要牵挂远方的儿子,姑忍着悲伤叮嘱着,挂了电话泪就奔涌而出!没敢说父亲己阴阳两隔。
一会儿表弟来电买不上高铁票了,开车回来,三口人加岳父母,姑姑只得叮嘱他们慢些。估计聪慧的表弟预料到了情况。
人生无常,谁又奈何?谁又能预知下一刻的状况面对什么?
逝者己逝,把悲伤与回忆留给了生者,多亏在场亲人多,等待医院处理情况给姑父穿衣,大哥联系了殡仪馆,决定把遗体先送去,大家回家等待。还有许多事要等待儿子回来决定。
一行人回到姑姑家,大家沉浸在悲痛中,恍惚逝者仍然在!一系列的不应该被想起,一系列的应该做也被说到,有时人生并不是计划来的,好好珍惜每一天!
姑父的弟弟妹妹们几家又赶来,又是一阵悲痛,安慰、劝解,怜惜生者的心情吧,最痛苦的是姑姑,不得片刻安静!夫妻同行先走了的是有福气的吧,所有悲伤都留给的后走的!
逝者已去,生者仍活呀。我和嫂子抽空做些粥煮个鸡蛋,让大家食用,姑姑勉强吃下。
下午表弟到时己两点多,路上五个小时左右。一下面对失去父亲,痛哭失声,母亲更是无助!大家不敢哭出声,只能饮泣,泪水无声流出。
前几天和朋友聊天还说到,孩子就业上班不能太远,打个电话要能赶到才行。
姑姑说多亏有我们在,否则真不知如何办?只有面对生死时才真切明白身边有人多重要!面对生死,一切变得不重要!
关于怎么设灵堂,怎么样发丧的事他们商量,还有很多事,擦干眼泪的表弟来不及悲痛,瞬间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