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年前的今天,己经40岁的妈妈将我带到了这个世界,排行老九,适逢春天。奶奶见我是男孩,忙帮起名为四十子,妈觉难听,跟奶奶商量,春天养的,就叫小春子吧。奶奶亦不争辩,眯着笑意盈盈的眼,嘟囔着已经没牙的嘴,轻轻地碰了一下我的小脸,“喔,小春子、小春子”。
我来到人世间见到的第一个兄弟姐妹是大姐,她也挺着大肚子,我的外甥女小梅子跑得没我快,我先来报到了。妈妈叫大姐赶紧去木器厂打电话,向远在百里外建筑工地上的父亲报平安,大姐挺着大肚子,带了一个鸡蛋,因没有红色,就在门对上撕了一小角,意思性的包了一下送给了木器厂门卫,请帮忙让打个电话,门卫大爷也是个好人,笑着收了鸡蛋,忙说“好、好,又添丁了”。父亲在电话里听说,生了,忙问“是弟兄四个,还是姐妹四个”,大姐说“是小弟弟”,父亲更是欢喜,忙赶回工地,告诉老大、老二,你们又多了一个弟弟。各自欢喜。
作为老九的我来到世间前,妈妈已生了八个孩子,两个夭折,成活六个,大姐已出门,全家生计就靠父亲和两个哥哥的瓦刀。工地附近的小镇上没什么东西可买,当然也没钱,好不容易找到一点角干和菜干,第二天早上起了一个大早,天不亮赶到食品站排在第四个,站了两个多小时买到了二斤撒子和一斤古巴糖。这些是妈妈一个月地里的营养品。成年后,妈妈见我长得清廋单薄,总是说,月地里奶水少,没让我吃饱。但从来没讲,五十岁就开始掉牙的她,是月地里吃角干和菜干的事。
59岁了,想想这些,有点泪眼婆娑。爸爸妈妈都己作古,我也成了孤儿。
2022年3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