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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巷》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唐·刘禹锡”

在农村，各种繁多的习俗、特产，近年颇多成了“非物质文化遗产”，而如算命之类的思想，重男轻女的思维同样渊源流长，且经久不衰。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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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

看似我的出生给我妈造成了颇多伤害，于是外婆就坐不住了，找了个本地客户体验和评价名列前茅的“先生”给我算了一卦。

算命这事儿吧，讲究信则有，不信则无，其实说到底，无非图个心安。在算命先生那里，几乎没有搞不定的苦主，没有什么事是烧点钱做点法解决不了的。

就我外婆算命这事，图的也不过是个心安。想我若是真克我妈，难道把我埋了不成？

万幸，我命不该绝，“先生”坦言，我这个女娃呢，不仅不克母，还是能光耀门楣，要去外面讨生活的；颇有读书运，能读到二十三四；还说我妈会越来越有福。在那个时代，读书能读这么久的，能读些啥名堂呢？还是个女娃，读那么多书作甚？跑外面去家不着家的怎么行？不遭罪么？女人么，总归是要嫁人的。像我妈，和我爸就隔了座桥，父母兄弟的都能照应到，多好！

好在克母这事算是没影，外婆总算心安了，其他的十有八成就是说的吉利话，村里还有算命说能当县城的大官的，一把年纪了，还不是没影的事！

外婆回来跟我妈说这事的时候，满心安定，却也满腹狐疑，又很是不屑。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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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和女孩

且不说外婆且放下了心里的石头，我妈还是很开心的，毕竟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天下父母的一贯执念。

而对于从小不知天高地厚的我来说，这些都是浮云！

首先，对于生死一事早已看淡。因为爬屋上房的事没少干，一次爬到人屋顶，把人看得心惊胆战，连吓带蒙催着我赶紧下来，我却丝毫不在意，直言自己的无所畏惧：没事儿，摔了我妈可以再给我生个弟弟。

没事就爱出头。对于自己看不爽的事儿，那就是一个字：干！邻居男孩抓了我的朋友——一只青蛙，把我气坏了，让他放了还不放，得，打！不放就打到你放，后来再也不敢跟我对着干；一群人玩游戏，男孩子不按规矩来，且人多势众，赤手空拳打不过，就招呼一群女孩子回家抄起棍子就出来了，人家一看直接溜了。

我妈说我一点都不像女孩子，怕是投错了胎。

还有一个人也说过这样的话。

有一年暑假，我爸生病住院，有天晚上我硬要陪我爸，因为是夏天，呆着太热，我热得睡不着，把腿翘起来贴到凉凉的墙壁上，贴一会换个地方，贴一会又换个地方，折腾了一晚上。

旁边刚好我爸的一个同学也一同住院，大概是被我吵得，看我这好动的样子直摇头，对我爸说，你这女儿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估计投错胎了，一点都不像女孩子，要是我女儿，不打到她温顺服帖才怪！我干女儿绝对不会这样的，乖巧懂礼，以后我儿媳妇就要找我干女儿这样的！云云。

我爸便呵斥我赶紧好好坐好，正说着，病房里进来一个女孩子，温温顺顺，穿着小花裙，把我看得有点呆，不由自主地也正襟危坐起来。

”诺，这就是我说的我干女儿，我可疼她呢！赶紧来坐吧。”那位叔叔喜笑颜开，满脸的宠爱和欣赏。

我看着她说话，看着她坐在那的样子，第一次觉得自惭形秽，从那以后我便以各种理由搪塞，再也没去过我爸的病房。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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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不如男？

在农村，女儿不如男，也是人们的一贯执念！

好在我只是第一个，后面还有机会再生个男孩儿，所以我还是得到了家里的热烈欢迎。

但是，随着我的长大，我妈却硬是没有再给我添个弟弟，倒是叔叔又给我添了个堂妹。

我是胖嘟嘟的可爱，堂妹是漂亮得可爱。然而却不能让人愉悦，因为我们不是男孩。

我们家本来就人丁单薄，奶奶就生了仨孩，我爸，我叔，还有我姑。

传宗接代的大旗谁来扛呢？

家里有事谁来抗呢？

受人欺负了谁来出头呢？

但我妈并不在意这些，从小我听的最多的一句就是，女孩不比男孩差。

说实话，小时候对自己女孩子的身份并没有什么概念，直到慢慢长大后上了中学，快毕业的时候，我和好朋友决定直升高中，这事让村里人无法理解。

女孩子上高中是要做什么呢？还考大学吗？读个技校、卫校之类的早点参加工作就好了，就是瞎烧钱，女孩子早晚都要嫁人的。不时有人这样“劝"我妈。

我妈只说，试试再说吧，一共就一个孩子。

试试就试试，我终于还是考上了大学，成了村子里第一个女大学生，而我也确实留在了外面，成了在外面讨生活的女娃。

奇怪的是，那些生了男孩又说我妈瞎烧钱的人，他们的儿子都没有考上大学，他们的儿子都只生了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