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也不敢想,我能见到我的女神——迟子建,在这个北方的冬季里。
她来自中国的最北端——北极村,她从翩翩的雪国走来,带着孩童般的微笑,带给我们无限温暖。
在今年7月末的北国,我走过她文字里所描述的北极村风景,采集了文字里浆果,品到了文字里浆果的酸甜,吃到了文字里美味的饭食,看到了自西藏归来后最为澄澈的天空,和迄今为止见到的最为广阔的森林。我在中国的最北端留下了我自己的足迹,是受着她的指引。我爱她的文字,那么素净,那么独特,那么温暖的苍凉。她的文字,就像是来自雪国的精灵,那么干净,即便是在描述哀伤吧,仍旧在哀伤的阴霾下,让你看到透着温暖的希望。
我曾无数次想写一封信给她,却不知从哪里说起,唯恐我的热情打乱她生活的节奏,更怕扰乱她构思经纬的心。我曾无数次想寄出明信片给她,却紧张的把文字写的如孩童般歪七扭八,然后却找不到该寄出的地址。甚至有一次太慌乱,我第一天把明信片投进了邮筒,第二天自己便收到了这张明信片,原来因为激动而把地址写倒了位置。记得在2015年元月份为她录制生日视频时,我站在布达拉宫的广场上,手里拿着的是《群山之巅》的一版一次新书,让朋友拿着手机,我对着镜头紧张的说出几句简短的文字,那些简短却有些生涩的语句,在我的心中憋了很多年,在说出的时候,却是那样的紧张。那时候,在西藏生活半年,我真的体会到什么叫做群山之巅,也看到了人生中别样的风景。
朋友录完,扔给我一句话讲:真不知这是什么年代了,你们还对一位作家这么着迷,还有书迷群。我呵呵一笑,不做解释: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人和事,并不是每一件事情都具有意义,而追作家这件事的意义,只有读者心里最清楚。
在7月的天气里,北极村因纬度较高的缘故,夏日的空气中仍旧透着凉爽,我走在北极村的小路上,村子俨然被商业化笼罩,少了几分的自然气息。在大雨将至的时间里,我多么渴望对面能够跑过来一个姑娘,躲入我的伞下,而这个姑娘,就是笑里带着小酒窝的迟子建。
姑娘没有出现,我被大雨赶回了客栈。嗑着瓜子,给同行的小伙伴讲起了我粉上迟子建的历程,也是在那一刻,我感觉到是离她最近的地方,在她的故乡,讲着她的故事,而她,是唯一的不在场。
不过,因缘际会,在即将离开北极村的时候,我懵懵懂懂的来到了漠河供销社,听我的一位老乡讲迟子建的故事,旁边有一位大婶,好奇地问,说的谁?这位从鲁西南跋涉数千里路来到北极村的老乡说:就是那谁谁家的二姑娘嘛?听完这句话,一股深深的暖意在我的心中升腾,读过的所有迟子建老师的文字,全部鲜活了起来,那一刻,我好似化身其中,成为这张图影中的一个配角,一起参与着这场生活剧的上演。
我一直在梦想,却从来没有奢望,生命中有那么一刻,能与她迎面相迎。
百花文学奖,是每两年举行一次的文学界奖项,是为一大盛事。当看到今年颁奖活动的相关通告时,我激动地几乎跳将起来,迟子建的《空色林澡屋》获得了最佳中篇小说奖。急忙打听迟子(灯谜们的对迟子建老师的称呼,灯谜的来源,是因为迟子建老师小名叫做迎灯,我们就自称灯谜了)会不会来。先是得到她上一届来了,这一届不知道来不来的消息。再过两天,说迟子建老师会来,但只领奖,不知道参加不参加其他活动。
来,就好呀,就是远远的让我看一眼,看到她身体康健就好啊。
因为她在《群山之巅》的后序中写道,长久的伏案写作,造成了身体上的病痛,困扰着她,而后很久不见她出席的活动,这是让这些书迷最为担心的地方。爱她的读者在一起交流说,期望迟子老师写作慢一些,再慢一些,这样她至少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活动是在12月8日下午。“迟子建”的座签赫然在中间第三排右侧,我坐在不远处,紧紧地盯着,一起还有一位书迷,我俩的紧张,彼此能体会的出来。当天下午有两场活动,第一场活动是有关影视与文学作品融合的论坛,迟子老师没有来。时间慢慢的靠近第二场。终于在第一场完事,茶歇的时候,我冲到了大厅,在人潮涌动中仔细的搜寻着,搜寻着。
突然,也就是那么突然的一刹那,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了,我僵住了,手扬起,脸上的表情,我不知道有多夸张,大呼“迟子老师”。我相信那一刻大厅里所有人都会觉得我是一个傻子或者疯子,而迟子老师一只手拿着签字笔,签字墙上是签了一半的名字,一只手是工作人员递给她的糕点,我这一吼,她冲我笑了笑,小酒窝传递我的是冬日里的温暖。而我第二个动作就是转身,把一起来的小伙伴找到,把她带到迟子老师的面前,感谢自己那会儿还有一点儿理性,让我尽一些地主之宜,不至于把灯谜忘在一边,毕竟在自己的偶像面前,每一个灯谜对她都是十分的爱。
她把手里的糕点放在桌上,和灯谜聊着天,我竟激动的有些打颤,颤颤巍巍的把准备好的花儿捧在她的面前,她眼中带着笑意,比见到最新的照片瘦了不少,但精神还不错,不过,真的让我见识到了人比照片俏了。她是那样的美,文学带给她的气质,让她在人群中熠熠生辉,还有着与她的年龄不相匹配的年轻容颜。我第一次见她,便自我做了介绍,接下里的时间里,她给我和灯谜签了书,便被媒体“抢走”,做采访去了。在颁奖典礼临开场时,她说先把花儿让我拿着,等快结束了之后,再带着也不迟。于是我便把花儿捧着,很一本正经的把她引到了座位上,仿佛我是一个现场工作人员,可是天知道,我并不是。
现场那么多人,现场的火热,就当我是一个热心的工作人员吧。
我是多想和她多呆一会啊,不过还是把她送到位置上便抽身回来,强迫自己不要过分打扰她。那一刻,我真正的了解到,爱一个人,无论是出于友情还是爱情,还是亲情,绝不是去占有她或者他,也不是把他或者她深深的攥在手里,而是给她或者他想要的自由,尊重她,顾惜她。
虽然,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她的灯谜。
活动前后时间不长,她登台领奖,我留下了照片。她却像一个调皮的孩子般,拿到奖品后归位。然后跳到一边和冯骥才老先生聊天去了,台上仍旧进行着其他活动,她仿佛就是一个观者一般,好似拿奖的不是自己一般,在会场的一角,在冯老先生面前像个孩子一样聊着,怪不得莫言曾说迟子是儿童团的呢,就是一个心里住着孩子的女子。
临走,我把鲜花再次奉上,她很友好的邀我和灯谜捧着花儿合影留念。然后转向我说,她晚上要飞往其他的地方,参加活动,征求我的意见,她想把花儿送给冯骥才老先生,看着她清澈的眼神,诚意的口吻,怎能不答应她呢?
怪我眼拙,没能注意冯老先生来,要不然,送一束给他,也是我极大的荣耀了。
不过呢,原谅一个迟子书迷眼中只有迟子的“失误”吧。
看到了迟子,我喊了好几天这样的话:读书真的可以使人年轻,文学真的使人美丽,朋友们,多多读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