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考网址:
http://www.sohu.com/a/127990844_206804 https://www.douban.com/note/611440506/
http://mmmono.com/g/meow/979943/ http://mmmono.com/g/meow/984734/
http://mmmono.com/g/meow/1051330/ (理想国)
1、《特隆》
博尔赫斯自己说道,他很懒,不写长篇小说,如果要写,就“写假想书的注释”。《特隆》大概就是这样一篇文章,他在假想书中创造了一个世界,还包括了这个世界的哲学与物理(这也是我认为创造一个世界所必要的)。从这几篇文章中我也能简短地一窥博尔赫斯的写作特色。他形而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博学、构思严谨的想象力。《特隆》一文最突出的就是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功力了:
https://book.douban.com/review/7561413/实用模仿博尔赫斯文风。
话说我真的很想仔细研究一下这种写作方法。是不是写的时候也要列一个思维导图以免自己打结?还是在一堆小卡片上记录各个思想然后随机组合,让写作成为一种没有预谋的实现?
当然,博学才是这一切的基底。
典型的博尔赫斯式的句子:
镜子和男女交媾是可怖的,因为它们都使人数目倍增。
另一个学派宣称,全部时间均已过去,我们的生命仅仅是一个不可挽回的衰退过程的回忆或反映,毫无疑问遭到了歪曲和破坏。(听着很像回光返照?)
但是这样的作品的缺点也是很明显的,它的阅读感很不友好。它过于笼统,而没有把好点子具体的补充下去(比如说,特隆的虚拟世界如何入侵真实世界)。但这不阻碍我将来继续阅读:我看见了相对论、平行世界、量子力学……他告诉我们,一个文学家也能成为科学的先知。
2、《<堂诃德>的作者皮埃尔》
通过将自身身份溯及到原作者的生活来重构作品:如果我是他?最终我会写出同样的作品吗?角色成为作品本身的读者。这篇主要偏哲学:
我们所有的读者,去读同一本书,读了同一段文字的时候会因为我们的时代、背景、个人的角度,而读出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假如世界上有另一个人,他跟我毫不相干,一点都不认识,真的是两个人在不同的时空底下写出一样的东西。那我这个作品,又还有什么原创可言呢?世界上有没有独一无二的我?博尔赫斯一直关心这样一个主题,就是这个世界上面,有没有所谓不可被取替的原创的作品,同时有没有不可被取代的世上独一无二的我。假如我是随时都可以被取代,有另一个人跟我可以一模一样的话,那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你想到这一点,难道不会觉得有一点空虚,甚至有一点可怕吗?
3、《小径分叉的花园》
两个点:①“艾伯特”的谜面②时间迷宫:“但是他的小说里面的主人翁,他却能够选择所有可能性。有时候,迷宫的小径汇合了:比如说,现在你来到我这,但过去的某一时刻,我们可能是敌人。时间没有同一性和绝对性,时间是背离的、汇合的、平行的,织成一张不断增长、错综复杂的网。”
博尔赫斯说,我们读的这整篇故事,就是来自他上绞刑架以前的一个最后的口讯。他说我把那个应该攻击的城市的保密名字通知了柏林。昨天他们进行轰炸,我是在报纸上看到这个消息,看起来他干成了这件事,他是成功的。可是报纸上还有一条消息,说著名汉学家斯蒂芬·艾伯特,被一个名叫余准的陌生人暗杀身死,暗杀动机不明,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他的计谋成功,就是因为他杀了阿伯特,这件事上报了,所以德国方面才知道,这个艾伯特就是他们要打的地方。但是问题是这个新闻见报的同一天,他杀人的这个新闻才上报,也就是说德国方面不可能是因为看到他杀人的消息,才知道那个艾伯特指的是一个地方,而去进行轰炸。到底是怎么回事?
整篇小说到最后就是一个谜题,这篇小说本身就是一个“小径分岔的花园”。我们看到最后才发现,我们被人欺骗,这是一个奇怪的玩笑。在这里面,他要达成的目的,就是杀了这个艾伯特,这个消息要上报,于是德国方面接到消息,来轰炸艾伯特这个地方。
是因为他有这个行动,才会造成这个结果。如果他不干这个事,就不会有这个结果。但是就在他干了这件事,这个消息上报的同一天,德国原来已经炸了那边了。也就是说德国早就是命中注定是要炸的。那艾伯特被炸,还是他的行动造成的结果吗?
世界上所有的事情,是人有行为才带来的结果,还是所有事情命中注定,就要往那个方向走呢?博尔赫斯用一个很奇怪的,看起来自相矛盾,几乎就像是刚才我们说的彭㝡的那篇迷宫般的小说一样的短篇侦探小说结构,却使得我们所有读者看到都觉得很含糊很迷惶,到底是怎么回事?
4、《环形废墟》
魔法师通过做梦来创造一个人,这个人是他梦的投影。他将那个人投影到现实世界,却担心他发现自己不是真实的。但是在经过被火烧而不死之后,他发现自己也是别人梦的投影。
这个故事让我想起了《灵异第六感》,鬼魂游荡在人世间,唯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这也是在探讨世界的真实性基础。
5、《巴比伦彩票》
世界就是不断地抽彩票。从金钱到牢狱天数,再到一切需要做出选择的内容。这是基于这样的哲学:彩票是世界秩序的偶然性,目的是引起宇宙秩序的混乱,那么就应该对所有事物进行抽签,以保障全部的偶然性。长久以往,我们难以说清楚,文化、历史这些东西,究竟是真的发生,还是只是某一个彩票的结果?或者说,彩票的偶然结果能否作为一种历史,而究竟是什么定义了必然与偶然?原文中“公司”对彩票的发行有着重要的影响,如果从这个角度,那么可以分析为极权主义对历史的创造。但是我认为,公司的有无并不重要(博尔赫斯说我们人很恶劣),因为撇去人为的影响,单纯思考偶然与必然的概念,比思考极权主义更加重要。
6、《赫伯特奎因作品分析》
这又是一篇假想小说的书评。他就是懒!但是我很乐意去照着写小说,因为里面的妙处俯仰皆拾。这篇小说主要讲述的是一篇小说的无限循环性。
解释参见:http://www.jianshu.com/p/f491df27b3c6
在任何一句正常的话后面加上,“我相信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就使得这句话产生了另外的含义,因此我想在任何一部作品的后面加上一句告诉你你以为的答案是错误的,读者便会为其编造甚至杜撰出一系列的有理有据的故事。(这让我想起了高中做的英语阅读题目——有时候是先有了答案再有解释的)
7、《通天塔图书馆》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1547556
①书写符号的数目是二十五。
②他们所有可能的组合数目却是无限的(想一想,可能有列举的方法吗?)。并且,任何两个符号之间是无序而随机的排列。
③几乎所有书都有的不完整和混乱的性质。
④文字的应用纯属偶然,书籍本身毫无意义。
下面的话可以通俗地解释一下(ps:π是否合取,是否可以列举无穷组合,这是有待证明的):
π,圆周长与其直径之比,这是开始。后面一直有,无穷无尽。永不重复。就是说在这串数字中,包含每种可能的组合。你的生日,储物柜密码,你的社保号码,都在其中某处。如果把这些数字转换为字母,就能得到所有的单词,无数种组合。你婴儿时发出的第一个音节,你心上人的名字,你一辈子从始至终的故事,我们做过或说过的每件事,宇宙中所有无限的可能,都在这个简单的圆中。用这些信息做什么,它有什么用,取决于你们。
我想这是典型的“先有结论后思考”的思维模式。面对一堆乱码,也许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理解他的方式。
不过想到这世上存在那一切的一切,相比于博尔赫斯的悲伤,我反倒觉得释然了呢。
其他书的解析:
《博闻强记的富内斯》(《杜撰集》)
遗忘是很重要的。遗忘跟记忆的关系像什么呢?就像一棵树,在一个树丛之中长得太过茂密的时候,我们必须要修剪它,忘记就是那把剪刀,要修剪掉那些多余的枝叶。否则的话这棵树可能会不堪其重,整棵垮下来,遇到狂风暴雨的时候,它就一定要吹倒的。
我们看东西是掌握重点,然而富内斯他什么都看到,什么都记住,那么这样的人,他会产生什么问题呢?博尔赫斯说,我们不能忘记,富内斯几乎不会进行一般的纯理论的思维。他非但难以理解狗这个共性符号包括了不同大小、不同形状、不同色别的狗。你要说那有条狗,他听不懂,什么叫狗?世界上有一模一样的狗吗?
我们大概都能知道,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能分类。比如说这些都是叫狗,它们之所以都能叫狗,是因为它们分享了一种我们把它叫做狗的共性。但是假如你像富内斯这样,他看东西是看到所有细节,他记住东西是记住所有细节时,你是没办法推理抽象的。你不可能掌握重点,所以他看不到那些狗。你要记住世界上所有的一切,人家问你刚才看到什么,你把它全部说一遍,能够无穷无尽地说一整个白天一整个黑夜,那也是无意义的。
那么到底什么叫做展现这个世界,我们怎么样去表达这个世界,怎么样去认知这个世界?什么叫做无穷?世界上所有事物,我们之所以能够认知、表达,总是因为经过省略,就像拍摄一个视频,选取一个角度,遮蔽掉其他东西,才有可能实现。概念、语言和世界的关系又是什么呢?
《约翰·威尔金斯的分析语言》(《探讨别集》)、《扎伊尔》(《阿莱夫》)
我们对世界上面的很多的观念,什么东西叫做干净,什么叫做脏,都跟分类法则有关。不同的文化、国家、民族,会有不同的分类法。语言无非就是对世界最复杂的一种分类方法。语言跟这个世界这些东西的关系是什么关系?比如桌子,叫桌子,是一个我们随意这么叫,还是说因为这种东西本身具有一种特质,使得你觉得桌子这个字正好能够表现它的特质出来呢?
你想想看我们的文字,我今天说“神”这个字,你看到这个字眼觉得很神圣。但是我们学过一点基础语言学的人就知道,这只不过我们赋予的一个名字而已。举个例子,我说,这个房间好亮啊,我把“亮”这个字变成“黑”。只要我们大家都约定俗成,同意黑以后就是指的光亮,你就懂是什么意思了对不对?
所以语言文字,在这个意义上,他是随意的,可互换的,跟事物没有什么本质关系,就跟这个扎伊尔硬币一样。可是博尔赫斯他说到,我们这个主人翁,他一下子跌入一个很神奇的状态,他觉得那个硬币扎伊尔与别不同,跟世界上很多的扎伊尔相关。可是后来再想想他们发现任何钱币包罗了未来的种种可能性。钱是抽象的东西,因此它可以替换很多东西。钱是未来的时间,可能是郊区的一个下午,可能是勃拉姆斯的音乐,可能是地图,可能是象棋,可能是咖啡。
Ps:《人类简史》里的人类赋予虚构以意义的思想。
《阿莱夫》(《阿莱夫》)
简单地讲阿莱夫是一个小圆球,小圆球里面你看到的是世界,包括过去跟今天的世界。所有的东西都包罗在其中。阿莱夫是世界的总体,阿莱夫是一种看世界的角度,但它又不是一种看世界的角度。当你从一个角度看出去这个世界,你总有看不到的其他角度。你没有了俯视的角度,没有了仰视的角度,你没有无穷的其他的角度,你只是所有的角度可能性你选择了一种,来看你眼前的东西。有没有一种最客观的对世界的认识?
Ps:这篇文章让我想起了《四维虫子》(《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基本相同的思想!
博尔赫斯其人:
我信仰世界的神秘。当人们使用“神”这个词时,我就想起了萧伯纳的话。我不知我记得对不对,他说:“神在创造之中。”而我们就是创造者。神由我们而出。每当我们造就美,我们便创造者神。至于善报与惩罚,这些东西仅只是威胁与诱饵。我对它们不感兴趣。我并不信仰人格神。
他不喜欢写实小说,他说,这样的小说掩盖了一个事实:小说无非是语言的技巧、手段虚构的结果。他要让你看到,语言文字就是语言文字,它就是一种玩耍的东西,它是一种游戏。(这段话很绕啊,本来觉得写实小说不就是没有语言技巧吗?仔细一想,只玩语言技巧的才是写实小说,不写实的小说,它玩的是内容。)
他年轻的时候,遇上了阿根廷一个很糟的时代,就是所谓贝隆时代(就是极端左)。贝隆是当时的一个民选总统,但是他用一种民粹主义的方法治理国家,你把他想象成今天的特朗普就差不多了,他做很多事情是去讨好一些百姓的欢心。但却是原原本本地在伤害这个国家背后的一些基本政治信仰。
他很讨厌狭隘的民族主义,他喜欢的是世界主义,所以他的写作从来不听当时政府跟民族主义的指导。不是以阿根廷的什么历史事件、英雄人物或现实生活为题材,而都是一些抽象的观念的东西,你把它放在世界任何角落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