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人活一遭,必留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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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对于一些年代感稍久的作品,我一直是怀抱着一颗尊卑的心去感受那些孱弱的历史。之所以说它孱弱,是因为上世纪的中国,破旧且荒唐,人渺小而悲哀,放在现在来看,我们先会不理解,再会理解,继而尊重。

鲁迅先生曾说:“所谓悲剧,就是把有意义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我说最后变成尊重,正是因为悲剧让后人强大,用更长远的目光了解历史,不忘历史,正视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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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陕北的风光里,总记得那厚重的黄土地,哺育着万物人生,留下了陈忠实老先生的《白鹿原》,绘声绘色的人物篇幅,怎么也看不厌。

真实,朴素,奔放,悲哀。每个活灵活现的角色,不论大小,写出来再演出来,只让人过目不忘,历久弥新。

新鲜的血液,沉淀的底蕴,扎实的班底,看到了一个个个性鲜明,活着的角色,打从心底对剧著生起敬意。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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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田小娥再活一次,她也还会是田小娥。在夹缝中生存,见不到光明。

有人说李沁演技进步非常大,把田小娥演活了。

我并不赞许,想起影版张雨绮风姿绰约的模样,一颦一笑都扣人心弦,满是诱惑与挑逗,却沁出幽愁来,李沁还是欠了些火候,只是看到了田小娥的影子,不像是田小娥的精魂。

对着男人搔首弄姿时,不是故作姿态,表达欲求,而是经受了那么多,已经懂得怎样隐藏真正的自己来试探任何一个她想知道的人,一气呵成的背后,是数不尽的沧桑和劫难变成了现在看似厉害高明的女子。

无关成长,来不及感受成长,她便被卖去了富人家,一个女子,只记得飘零和压迫,好不容易碰上心爱的人,愿意追随一生,回到他的家乡过寻常日子,但哪里都是容不下她的。

进了白鹿原,原里的男子都垂涎她的美色,原里的女子都忌惮她的美貌,妒忌的火星慢慢地烧到了她的脚下,过往被牵出,家门进不了,祠堂进不了,族谱进不了。

住在山腰黑窑里,日子是清苦些,本以为可以远离是非,还是在劫难逃。

跟着的男人有闯劲,那个是时代里,黑白颠倒,总是风光一时转眼又要开始逃亡,黑娃留了她一人,面对白鹿原,人心不古,没被唾沫星子淹死,还是被黑娃连累抓起蒙受屈辱,她挣扎,恼怒,沉沦,死亡,也等不到世人的觉醒。

那是封建,渗入人骨子里的愚昧,骂她是祸害的人,那才真的是祸害。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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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子霖在落难时对白嘉轩说的这么一句话:“白不离鹿,鹿不离白。”

白鹿两家共生共灭,共奉祖先,共养族人。到了白嘉轩这一代,故事才是全然的展开。

正是共同的命运与传统的宗法,让两人两家这世拧在了一起,没有什么不能原谅,没有什么不能放过,这也必将成为白嘉轩固守传统延续老旧观念的源头,宗法即是原则。

作为族长,白嘉轩敦厚朴实,辛劳一生,只为族人。作为乡长,鹿子霖奸诈狡猾,为非作歹,做尽坏事。

白嘉轩能忍鹿子霖,忍不了田小娥。看着鹿子霖从孩提时开始算计白嘉轩,到了老了眼珠还是一样的转,一肚子的坏水就想着倒在白嘉轩身上,白嘉轩怎会不知。

而田小娥,即使是被鹿三杀死,也同样是被白嘉轩杀死。女子贞洁,那是失了性命都丢不得的包袱。黑娃不在意女子这份贞洁,仍愿意好好和她过日子,那这女子则是妖精,祸害人,勾了黑娃的魂,那是万万容不得她的。

被杀,还要变本加厉把土窑拆了把人埋在里面,让她生生世世不得好死,弄得谣言四起,传出村里闹鬼的声音,又是造塔镇压田小娥的鬼魂。这样的作为,实在不应该是一个深明大义的族长该做的事情。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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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原总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靠人来守护也无法世世无虞。

它延续了千年的陋习和顽固,能影响白嘉轩他们,支配他们的命运,却无法带领后生见识世界的进步。

像白灵、鹿兆鹏、鹿兆海、黑娃他们,都会前仆后继的用性命创造新中国,或是死在封建顽疾的铁掌下。

白鹿原想用祖宗家法羁绊住他们,只会是徒劳,科学与进步会迅速地催化封建势力的灭亡,谁都阻挡不了。

到最后,结局如何,谁都不怪,能怪谁呢?时势如此。看着田小娥、白灵、仙草、兆海、鹿三、黑娃先后死去,白嘉轩一个人孤独的守护着白鹿原,实际上是白鹿原合着他垂垂老矣,已至暮年。

我脑里明晃晃地响起白嘉轩族长父亲去世的那一集,白嘉轩怎样也不愿当这个族长,想必当年的他就预见了如今的结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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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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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麦田里,已经老得不成样子,眼睛也瞎了,手掌拂过金黄的麦田,弓着身子站在田埂中央,人早就埋没在了里面,他会想什么呢。

原以为用宗法秩序保护他爱的人,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远去,消失在这个世界。

脚下的黄土地,又是片片希望的种子,而他也要退场了,往后又由谁来守护着这“生生不息”的白鹿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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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可能人在年轻的时候,总会纠结到底活的够不够明白。

活的明白也好,活的糊涂也罢,怎样都觉得不对。

等到临了快走的时候,终究会明白活着是怎么一回事。

生来孑然一身,空白一片投身到世间,成为芸芸众生的一人,经历艰难困苦,坎坷心酸。

人最神乎的时刻,是能知晓自己什么时候死去的时刻。

归期将至,了然于心。

卧在床前,睁着眼睛,想着的是过往,是释然,留下躯体,带着生前的牵挂走进另一个未知的世界,今生今世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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