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人很难离开酒的影响,偶尔靠近不用羞耻,因为灵感来自它,灵魂不灭依靠它。
酒神是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被视为比死亡更强大的生命的化身,是他——而不是珀耳塞福涅一一成了灵魂不灭信仰的中心。
狄俄尼索斯不仅握有葡萄酒醉人的力量,还以布施欢乐与慈爱在当时成为极有感召力的神,他推动了古代社会的文明并确立了法则,维护着世界的和平。此外,他还护佑着希腊的农业与戏剧文化。
在奥林匹斯山的传说中,他是宙斯与塞墨勒之子(另一说法是宙斯与珀耳塞福涅)。古希腊人对酒神的祭祀是秘密宗教仪式之一,类似对于德墨忒尔与珀耳塞福涅的厄琉西斯秘仪。在色雷斯人的仪式中,他身着狐狸皮象征新生。
专属酒神的狄俄尼索斯狂欢仪式是最秘密的宗教仪式。历史学家认为,约在公元前1500年至1100年之间,狄俄尼索斯信仰就已经在迈锡尼文明中盛行。有些学者相信,这个信仰可能在米诺斯文明时就已经出现。
公元80年左右,离家在外希腊作家普鲁塔克接到了幼女死亡消息一一这个孩子天性非常温柔。他在给妻子的信中写道:
“亲爱的,你听人说,灵魂一旦离开肉体,就完全消失,丧失了知觉:我知道你并不相信这种说法,因为酒神巴克斯已经在圣礼中许下了神圣而可靠的诺言,那是我们这些善男信女都知道的。我们坚信一条不容置疑的真理,那就是:
我们的灵魂是永不朽坏、永不消亡的。我们应当认为,死者已经进人一个更美好的地方,一个更快乐的环境。因此,让我们规规矩矩地生活下去吧,既要好好安排外部的生活,也要使我们的内心更加纯洁、明智、正直。”
希腊神狄俄尼索斯另有一名为巴克斯·亚历山德鲁斯,在他被接纳入罗马神话时就被称为巴克斯了。罗马人将其植物和动物交配受精的神立波尔也称为巴克斯。罗马对巴克斯的崇拜源于意大利南部,本来是一个带有神秘和阴暗色彩的崇拜,后来传播到罗马。其高潮为庆祝饮酒的酒神节。
许多著名画家如安尼巴莱·卡拉齐、米开朗基罗和提香等画过以巴克斯为主题的画。
古代文献中的赫西俄德作品中有几处简短叙述以外,早期文献中并没有他的故事。一首创作时间较晚(可能迟至公元前四世纪)的荷马式颂歌是唯一的一篇叙述了海盗船事件的作品;彭透斯的命运则是公元前五世纪的诗人欧里庇得斯最后一部戏剧的题材。
在汉密尔顿的神话记录中,忒拜是狄俄倪索斯的故乡。他在那里出生,是宙斯和拜公主塞墨勒的儿子。他是唯一的一位具有一半凡人血统的神。
塞墨勒是被宙斯爱上的女子当中最为不幸的一位,原因在于天后赫拉。宙斯疯狂地爱上了塞墨勒,说他愿意满足她的任何要求。他到斯堤克斯河边发了誓,连他自己也不能违背这一誓言。她告诉他,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见他作为天国之王和雷霆之主的荣光,这个心愿其实是赫拉注人她心中的。
宙斯知道,任何凡人在目赌他的真容之后都无法存活,他却无计可施,因为他已经在“守誓之河”边立下了誓言。他遵从她的要求出现了,在那炙人的强烈光芒面前,她立即死去。但宙斯从她体内夺取了她那即将出生的胎儿,藏在自己身体的一侧,不让赫拉发现,直到他足月以后诞生。
然后,赫耳墨斯把他交给倪萨的仙女们抚养一—倪萨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山谷,但从来都没有人去过,也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有人说那些仙女就是许阿得斯,即后来被宙斯挂在天空上的一个星群一一这几颗星一接近地平线,就会带来雨水。
从烈火中出生,却由雨水养大,太阳将葡萄催熟,雨水则会让葡萄树健康成长。盛产黄金的吕底亚和佛律癸亚,烈日炎炎的波斯平原,巴克特里亚的高大城墙,还有饱受暴风雨侵袭的米堤国和蒙福的阿拉伯半岛。
他到处指导人们种植葡萄树,传授祭拜酒神的圣礼,各地的人们都把他奉为神。最后,他来到自己的家乡附近。
一天,一艘海盗船在希腊附近的海面上行驶。海盗们看见一位美少年站在岸边的一个大海上,强壮的肩膀上罩着一件紫色的披风,浓密的黑发披在肩上。
水手们兴高采烈地跳上岸来,抓住了他。上船之后,他们用粗绳捆他,令人吃惊的是,他们怎么也捆不住他,绳子一碰到他的手脚就分开了,根本打不成结。他两眼含笑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们。
众人当中,只有舵手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大声喊道,这一定是一位神,大家应当立刻释放他,否则将会招来致命的灾祸。然而船长却嘲笑他是傻瓜,命令全体船员赶快扬帆出海。船帆鼓满了风,人们扣紧了帆脚索,可是船却一动不动。
随即,奇迹一件接一件地发生:一股股芳香扑鼻的葡萄酒在甲板上流消;一根果实累累的葡萄藤长得比船帆还要高;一株深绿色常春藤植物像花环一般缠绕着桅杆,上面鲜花盛开,结出迷人的果实。
海盗们吓坏了,连忙叫舵手靠岸,可是已经太迟了——他们话音一落,俘虏就变成一只狮子,大声咆哮,怒目而视。他们见状,纷纷跳下船,瞬间就被变成了一群海豚,只有那位舵手除外。
酒神对他格外开恩,伸手把他抓了回来,叫他不要害怕,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自己的欢心,他实际是一位神祇——狄俄尼索斯。
在前往希腊的途中,酒神经过色雷斯地区,收到哪里的国王之一吕枯耳戈斯的侮辱——此人极力反对祭拜这位新神祇。狄俄尼索斯躲开了他,甚至躲到大海深处去避难,但是最后他又回到了这个地方,制服了这位国王,惩罚了他的恶劣行径,不过惩罚的手段并不严厉:将他囚禁在岩洞里,直到他的第一阵疯狂怒火慢慢平息。
可是,别的神可没有这么客气。宙斯击瞎了吕枯耳戈斯的眼睛,不久他就死掉了。
狄俄倪索斯漫游期间,曾经遇到克里特岛上的公主阿里阿德涅她救了雅典王子修斯的命,却被他遗弃在那克索斯岛的海岸上,处境十分凄惨。狄俄倪索斯很同情她,救了她一命,最后还爱上了她。她死后,狄俄倪索斯拿起他以前送给她的一顶王冠,放在星辰之间。
他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却没有忘记她。因思母心切,他终于大胆地到阴间去寻找她。找到母亲之后,他向死神发出了挑战,说死神无权把她从自己身边夺走。
死神屈服了。狄俄倪索斯把母亲带走了,但并没有把她安置在人间,而是携她前往奥林匹斯仙境。诸神同意接纳她为他们中的一员,因为她虽然只是一个凡人,但却是神的母亲,所以有资格跟诸神住在一起。
酒神有时善良和葛,有时却十分残酷,会驱使人们做出可怕的事情。他常常使人发疯。酒神的女祭司迈那得斯(或称巴克坎忒斯)就是发酒疯的女人。她们在树林和山野之间疯狂奔跑,大声尖叫,挥舞着顶端长有松果的权杖,在狂迷的状态中横冲直撞,什么也不能阻止她们。她们会把路上遇到的野生动物撕的粉碎,生吃鲜血淋漓的肉片。
希腊的酒神节被设定在春天葡萄藤长出新枝的时候,历时五天。那是欢乐祥和的日子,一切日常活动都被中止。节日期间,任何人都不能被投人监牢,囚犯甚至会被放出来与大家共度佳节。但是,人们聚集起来向酒神致敬的地点,既不是发生过暴行和血案的荒野,也不是可以举行秩序井然的祭祀活动和神圣典礼的神殿,而是一座剧场。
敬拜仪式则是一场戏剧演出。希腊最伟大的诗篇一一也是全世界所有诗篇中的姣姣者一一都是为狄俄倪索斯而创作的。写作剧本的诗人、参加演出的演员和歌手,都被视为酒神的仆人。演出是神圣的,无论是作者、演员还是观众,都是在从事敬拜活动。人们认为狄俄倪索斯本人也在现场,所以他的祭司坐在首席。
能将自己的精神注人人心,从而使人写好戏、演好戏的“灵感之神”形象,比他的早期形象重要得多。那些最古老的悲剧乃是有史以来所有作品中最好的,除了莎士比亚的剧作,再无其他作品能出其右一一它们就是在狄俄倪索斯的剧场上演的。那里也上演过喜剧,不过悲剧的数目远远超过喜剧的数目。
这位古怪的神一一快活的饮者,残酷的猎人,高尚的启迪者也是一位受难者。他和得墨忒耳一样,曾经遭到痛苦的折磨,但他不是像她那样为别人伤心,而是为自己的痛苦而痛苦。他是葡萄树;果树中唯有葡萄树经常被修剪,树枝被剪得精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在冬天他看上去就像已经死去的枯树,一根衰老的残桩,似乎永远也不可能再长出新叶。
狄俄尼索斯和春神珀耳塞福涅一样,冬一来、他就死了。可是与后者不同,他死得非常可怕:他被撕成了碎片;有些故事说他是战提坦神族杀死的,有些故事则说是天后赫拉下令杀死他的。
他总是死而复活,重获生命。人们在他的剧场里庆祝的就是他那令人欣喜的复活。但是,在人们的心目中,他所遭遇的暴行和人类在他的影响下所施行的暴行,都与他息息相关,令人难忘。
他不仅是受苦的神,而且也是悲剧性的神抵。再没有第二位像他这样的神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