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看到了那只鸡



我相信很多人看到这个标题会认为我在鄙视文盲,而事实是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体验一下文盲的感觉能理解很多过去理解不了的东西。

在X乎里有这么一个回答,“一位导演,也是一个文化学者。他进行过一次试验,就是向一个从未接触过现代文明的,当然也没有接触过电影电视的一个原始部落的人群放一部纪录片,是一个和他们的生活比较接近的一部纪录片。就是看一下就没有接触过现代文明的人群是怎么接受电影影像这个东西,结果影片放映完成以后,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就是这群电观众热情洋溢的在谈论一只鸡。而这个电影导演这部影片是自己拍摄的是他自己剪辑的,那就意味着每一个画面他已经无数次的看过。但是他从来没有意识到,在这部影片当中,有一只鸡。”

“但是这次这件事太奇怪了,就是观众们讨论一个影像,而电影导演根本没有意识到了这个影像存在。于是这个绝望的试验者,他只能重新回到剪辑台上去一格一格的重新看他的影片。因为我们大家知道所谓电影是每秒钟24画格的连续运动,而电视是每秒钟25帧的连续运动。其实准确的说叫间歇的联系,因为一个画面,一个画面之间其实是有间隔的,是没有影像的,那我们看起来画面是连续的,是因为影响残留。影像打到我们视网膜以后,我们的整个的大脑的工作过程使得影像有一段时间残留在我们的视网膜上。他非常惊讶的发现,在其中的不足八画格的一段画面当中,一幅画面的角上有一只鸡。他就踏实了,还真的有一只鸡,确实它存在的一只鸡,但是为什么导演没有看到,是因为她太小了,它不是画面当中主要的形象,它是画面的边角处的一个不重要的形象。”

当我们掌握一门语言和文字的时候,其实很容易想当然认为别人和自己的感觉完全一样,直到有一次我在泰国普吉岛的经历,让我终于明白了当一个“文盲”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那次全家在普吉岛游玩,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过任何问题。虽然泰文我一个字也不认识,除了会一句“刷我的卡”当作问候以外,其它的任何地方几乎都能看到英文。当你有一种还算熟悉的文字的时候,其实人是会选择性“失明”而看不到自己不熟悉的文字的。一般来说,如果一个路牌上面有泰文和英文两种文字,哪怕泰文写得再大,哪怕泰文写在英文的上面,我们还是会自觉地把泰文当作图画一样,然后不自觉地忽略,只看下面的英文。反正有英文,不至于出现大的问题。作为一个国际性旅游地区,不得不说泰国在这些方面做得很好,你只要懂英文其实还是蛮方便的。然而发生了一件事以后,我立刻动摇了我的看法。

当时我的手机流量不够用了,因为我需要用手机网络进行地图导航,国际漫游网络那时还是很贵的,于是我便到一个超市附近的小店里买了一张当地的手机卡。卖给我手机卡的小贩不懂英语,好在手机卡外包装上有英语,我基本上可以确定我需要的种类。手机卡第一次被装进手机是需要激活的,当我把手机sim卡装进我手机以后,问题来了。手机连接上当地的网络,紧跟着发了很多条短信来指引我激活。这些短信全部都是泰文,除了泰文里夹杂的阿拉伯数字以外,我一个字都不认识。在我的眼睛里看,这些泰文就是一堆蚯蚓一样的画,我完全无法按照上面的指引进行任何操作。此时我第一次明白了,在普吉岛当一个“文盲”的感觉。于是连比划带指屏幕地跟小贩交流,小贩完全听不懂英语,更别说我中国口味的英语了,最终她还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拿着我的手机帮我进行了激活,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可能心里想,“短信上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如何激活了吗?!这个文盲!”

日文虽然我们也不懂,但是日文中有很多的汉字,虽然发音完全对不上,但是在日本的时候能够看到汉字的时候,感觉还是好很多,很多汉字实际上可以猜出来日语的大概意思。有次在日本买火车票,阿琳一个人冲到售票柜台前,麦兜准备上前去用英语帮她妈,被我拉住了,我想看看阿琳在这种语言完全不通的情况下她如何处理。没想到阿琳淡定地在工作人员面前掏出笔,用汉字写下我们的目的地,然后写了一个“X 3”,火车站的工作人员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卖给她三张前往目的地的火车票。阿琳的这个举动让我大吃一惊,钦佩不已。

韩国汉字也不少,但是在韩国旅游还是要靠英语,因为多数地方标牌都是韩文加英语。韩文也不像日本一样夹杂着很多汉字,这情形有点像在泰国,反正都是看不懂,都当画来欣赏好了。有次坐地铁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地铁里报站名,报的虽然是英语,但地名却都是韩语,而且韩语其实很像汉语的一种方言,譬如“明洞”发音是“Yanm Dong“,没发现的时候还好,一旦发现了就越听越想对照汉字,可是地图上标的是英语,发音完全对不上,这种玩法更让我崩溃,最终我们只好靠数车站的编号来确定我们有没有坐错站。

现在,我对原始部落的人只看到了电影里那只鸡似乎能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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