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眼云烟

01

分手一年后,宋爱竹没想到王晓阳会来看她。

他来看她的时候,她没在家。是她的父亲把她从外面叫了回来。她父亲去找她的时候,她正在给王艳丽当说客。王艳丽是她小学同学,和沈小军是恋人关系。沈小军是宋爱竹的小学兼高中同学。

“爱竹儿,家里来同学了,赶紧回去吧,人家在家里等你好长时间了。”爱竹见父亲又来催她一趟,觉得一定是王艳丽的男朋友沈小军在家等急了。刚才小妹已经来过一次了,小妹没说明白,宋爱竹一直认为在家等她的是沈小军。她父亲第二次来叫她的时候,她才知道去她家看她的是王晓阳,并且由沈小军陪同。

她的同学王艳丽和男朋友沈小军闹了别扭,沈小军求宋爱竹来帮忙。他们是同学又是邻居,不帮忙显得不近人情。

宋爱竹自己的事情都没捋明白还忙着去拯救别人的爱情,于情于理有点不通。宋爱竹天生老好人,只要人家提出来让她帮忙,即使自己不愿意也得往前上。她知道,有时候忙会越帮越乱。

宋爱竹给王艳丽好几阵劝,说得口吐白沫,也没有一个好结果。

分别后,宋爱竹随父亲回了家。一路上说到了王晓阳,父亲说,王晓阳那孩子不错,长得也好。说到这儿,宋爱竹知道父亲对王晓阳动了心,认为女儿找个这样的女婿再好不过了。

父女俩到家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晚霞映红了宋爱竹的脸庞。她身上那件红底白点点的外罩褂也涂上了一层橘红色,偏扎的马尾平添了几分俊俏。不知她在他心中还是否像上学时候的样子?

宋爱竹的心怦怦乱跳,她走近门槛,看见王晓阳坐在堂屋当门的小木凳上面带微笑正望着她笑哩。

王晓阳的脸上都是笑意。

宋爱竹觉得他比上学时帅多了,一身军装让他显得很英武。

她羞涩地和王晓阳打了招呼,又赶忙地给他倒开水。倒水的时候她顺便拿了一点红糖沏在水杯里。

他大概很久没有吃过红糖了,爱竹喜欢吃糖,她觉得王晓阳也喜欢吃糖。

王晓阳看她太客气,忙着去端水杯,不小心他撞到了她身上的敏感部位。她像过电一样感到浑身麻酥酥的。瞬间不一样的感觉过去,她觉得自己像做梦。其实他已经离开她一年多了,一年多的时间他们从来没有联系过,她觉得他已经把她给忘了。王晓阳的突然到访,让她猝防不及。

他们分手的时候很绝情。

她说,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他说,这辈子他也不一定再见到她。

他不是不爱他,只是她没有工作,他没法给他父母一个交代。她还想继续学业。他等不上去了。他的母亲在催婚。

他们眼里的一辈子没想到会这么短,分开才才一年时间他们见面了,其实自从他入伍后她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他。他们之间都是用书信来往。

他们坐下来开始聊天。

她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说已经回来俩星期了。

俩星期他才想起来看她。她心里忽然觉得一阵酸楚。也许他不是特意来看她的,他只不过是陪同沈小军来的,在他心里她已不是那么重要。她为自己的多情感到自卑。

夕阳已落入地平线,看着母亲端着一大塘瓷碗鸡蛋要去厨房,宋爱竹的心都快碎了。

她母亲还不知道他们之间早已没有了联系,看着把他当做门婿儿的母亲,宋爱竹好难过。

他们聊了二十多分钟,聊他在部队里的事情,聊他战友的地方方言。聊到沈小军的女朋友时,宋爱竹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可以说哦,这里有没有外人的。”王晓阳对宋爱竹说。

宋爱竹不知道该怎样对沈小军说,王艳丽认死也不会再回头。

沈小军讪笑笑,他大概知道了和王艳丽之间的结果。他也知道他无法挽回他和王艳丽的爱情。

宋爱竹的心情和沈小军的心情是一样的。他们都无法挽回自己的爱情。

王晓阳来看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也许是可怜她,也许是觉得恋爱了一年亏欠她太多。

她知道,想让他回心转意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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