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一段美好的感情都能最终走到一起,但既然发生了,就有它存在的意义,就我而言,它意味着对未来美好再一次出现的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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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还记得小七,再过一百年,我也会记得小七。当我老了,深沉的梦里我也还会记得小七,小七是我的初见,这个初见是永恒的,因为永恒,命运给予它唯一,在我一生的多次初见里,也就再没有过,这是我的幸运,事实上每个人都带着一段或者几段独属于自己的感情而生活着。
小七出现的那天,有风,风大,落在我眼里,小七就像是自风中而来,是风的女儿。在以后的日子里,一想起小七,我就独立风中,感受风中带着的小七的气息。小七自风中而来,身着白色羽绒服,一头青丝迎风飘起,曼妙身姿在风中若隐若现,宛如画中女子,那一刻小七又似自画中而来,天地犹如一副绝妙丹青。
我见到小七时,我们的前面是藏传佛教的神山,卡瓦格博。站在卡瓦格博面前我们太过渺小,也正是这份渺小让我和小七紧紧的相偎在一起,只有人世的感情才能在这自然的伟岸面前屹立不倒,五千多米的高空,万物静默如迷。我们跪倒在地,遥望天际,享受这至高无上的纯净。我看着不远处的小七,这个女孩这时像一个脆弱的孩子,楚楚又动人。我是个没有信仰的人,可每当身临这些庄严肃穆的地方,内心就会涌现出迷茫、痛苦、内疚的情绪,我相信在这世间必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引导着众生。卡瓦格博见证了我和小七的相识,卡瓦格博屹立千年,我对小七也许诺千年,而这千年,在我们的内心却也仅仅是感情的一瞬,我们知道最终要分离。
穿越午后的阳光,我送小七走过最后一段路,这段路很短,我们走了很久,雪山已去,青山又来,这一路,自然相伴,我做陪。这一路,我是杰西,小七是塞琳娜,除了我们,任何其他的人都显得多余,无论是鲜花还是掌声,都显得庸俗。此时我们是尘世过客,只在这里轻轻的走一朝,美丽也好,丑陋也罢,都只是划过我们眼里的一颗流星,可惜流星虽美,但太过短暂,我和小七就是我们眼里的两颗流星。此刻,两颗向往美的心在滇藏铁路的火车上相遇,契合无瑕。我和小七似乎回到了五百万年前,回到了人类的起源,做起了亚当和夏娃,那一刻,尘世离我们很遥远,我们是自然的精灵,无所不谈。我们聊生命、聊科学,聊死亡,聊我们懂的聊我们不懂的。小七在那一刻美极了,落日的余光打在小七的脸上,为她的容颜嵌上一道金边的时候,我吻上了她的额头,这个吻在我无数个吻里也是唯一的,那是人类情感的初始。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和所有不愿分离的人希望时间停滞一样,时间并没有停滞,火车也如期到站,下了火车,我们又变成了两个普通的人,现实的种种纷乱复杂再一次回到彼此的身上,这一切让我们重新正视对方,一声长叹,两心苦,我有我的生活,在遇到小七之前,这是不能舍弃的,同样,小七在遇到我之前也有她的生活,这也是不能舍弃的,这就回到了席幕容的那首小诗:往往和你在一起的,既不是最爱你的,也不是你最爱的,而是在某一个时候出现在你身边的人。我和小七在孕育了无数浪漫的丽江分别,从此再没相见。
小七说:既不能相濡以沫,就相忘于江湖,我不知小七是否忘了,我是忘不了,但这并不影响我的生活,它在心底,在我最悲观的时候给我以希望,对于小七,我已经不再常常想起,偶尔梦里醒来,我就倒一杯酒,祭这段往事,然后又把它放回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