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
零食,顾名思义,就是在正餐之外的零星小食。我们家叫“零嘴儿”。其主要目的是哄哄“嘴”。
小时候,在农村长大。姥姥家村子比较富裕,生产队工分值钱多,加上我妈还有我四姨很能干,没有挨过饿,不过“零嘴”却并不经常有。可是对于我们农村的孩子来说,想哄嘴巴,方法很多。
比如春天,树上的榆钱,槐花,都是很好吃的,捋一把就能解馋。过了谷雨,麦杆也是甜丝丝的,只不过薅了要挨打;过了小满,麦穗灌浆了,掐一把揉揉,吹掉皮,嚼得满嘴香甜汁水。再过几日,麦子透黄,可以用麦秆点着了“燎”麦子吃,香味更浓。
夏天水渠旁边地里的茅茅根,白嫩爽脆,嚼起来甜甜的。可以跟暑期地里疯长的玉米秆比美。嫩玉米杆底部很甜,跟甘蔗一样,大人们也常薅一棵,像吃甘蔗那种嚼它的秆,吞咽甜甜的汁水。其实夏天可吃的东西很多。这时候菜地里,随便薅一棵什么,塞到嘴里都是美味。我吃过顶花带刺的黄瓜,也吃过小孩子大臂那么粗的菜瓜,还有嫩茄子,苦苦的甜瓜……到了秋天,想吃点什么更容易,玉米结了穗子,嫩的连玉米芯子都是甜的,可以入口。至于红薯,萝卜,更是太普通。我有自己独特爱好:嫩绿豆!青青的绿豆角,一拃长,剥开,里面胖鼓鼓翡翠般绿色的几个珠子,放到嘴里嚼,嫩着的汁水香甜,老一点的干面,总之味道好的不得了。我曾经干过把我姥姥在地边点的几棵绿豆结的豆子全部偷吃完的事情,以至于,那年腊八,姥姥需要去邻居家借绿豆。和我单兵作战不一样,姥姥的孙子外孙子们,几个半大小子,偷刨几个红薯,刨坑红薯放进去,四周架上柴火,点一堆火烧热一堆土坷垃,把红薯闷在底下。一帮人各自去薅猪草或者喂羊的草,回来正好闷好,啃着半生不熟的红薯,一半软,一半硬,香甜软糯加艮艮的口感,至今难忘。如果跟一个大孩子,会用火,可能烤出来全熟的红薯,那么真的是口福了,喷香喷香!从那时,到现在,烤红薯是我的最爱,没有之一。
其实,从春天桃花杏花落,树上的青果子就是我们的心头好。小孩子挨吵,不是因为舍不得果子,是因为糟蹋了没有成熟的果子。桃子,杏子,梨……这些常见水果,结果之后都需要看着,不然就被小孩子祸害完了。在我记忆里,桃子,杏子,梨,没有吃够过,一年就是吃一次两次。唯有枣,是美味且可以吃到饱的零嘴儿。只是生枣吃多了会拉肚子,这是大人严控的原因。
冬天里,外面冰天雪地,躲在家里炉火旁边的不仅仅是小孩子。大人们会用炒锅炒黄豆吃。我很喜欢黄豆,不管是煮到玉米粥里,还是做成豆瓣酱,或者炒炒吃,都喜欢,唯一遗憾就是黄豆吃多了要放很多屁,人前很尴尬。冬天里,还可以钻到红薯窖里,拿出几块红薯用洗脸盆扣在火炉口上,慢慢闷熟,这也很好吃,不过总会有点儿干。还可以拿出来红萝卜,切成薄片,冻一下再吃。这个季节,如果有只柿子更好了,放到院子里冻成黑黑的心,咬起来冰甜可口!梨也是冻了好吃。
后来回到城市父母身边,好像就没有那么多好吃的了。需要按顿吃饭,经常是放学路上听着肚子打鼓的声音,赶紧跑回家,端起来碗咕噜咕噜大吃特吃,也就没有什么零食。我记得小学时候,提倡我们课间加餐,发一种叫做“赖氨酸面包”,一毛钱一个,挺好吃的。中学时候,兜里有了零钱,姥姥那时候住在我们家,经常偷偷塞给我们,说让饿了买点吃的。一路上烧饼油条麻花各种小吃挺多,但是我和弟弟都不舍的买吃的,零花钱全部变成了小人书。十一二岁,暑假里我开始学习管家,每天妈妈给一块钱还是一块五毛钱去买菜,我隔三差五可以省下来三毛钱,跑到市场上新开的一家冷饮店,排队买一根蛋卷火炬冰激凌吃。冰激凌的高热量,加上寒气,让我很快有了小肚腩。一直到现在,即使减肥成功,我依然跟三十多年前一样,挺着鼓鼓的小肚子,很好玩。
其实我不算馋,也不是那种只吃零食不吃主食的人。我是,主食不少吃,零食特能吃。还有就是吃什么都好吃。
最近三个月,我调整了饮食结构,把米面戒了。多吃蔬菜,肉类。水果有两个月几乎不吃。在保持减重同时,还要维持正常生活活动,少吃多餐成为我的选择。每天正餐吃一点点,零食经常吃。除了谷物能量棒,我还买了很多牛肉干,蔬菜干,这些东西又解馋,又能提供营养。这样的吃法,打破了正餐和零食的界限。
我想,不管正餐还是零食,有营养就好。不管正餐还是零食,对身体有益就好。不过,零食还是很能愉悦心情的。特别是在办公室里一群人分享一种食物。